季然不怕，只是忽然被心疼的情绪占据。

四目相对，陈斯沂先开腔：“你瘦了。”

季然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哑：“你也瘦了。”

“对不起。”陈斯沂忽然道歉，嗓音沉哑：“我不该骗你。”

他这句话道歉来的突然，语气轻飘飘的，落在季然心尖，却重量十足。

季然忽然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擦了眼泪，“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我们先去领离婚证吧。”

“有！”陈斯沂安静站在原地：“这一个月，我每天都活的很煎熬。”

“我在想，为什么你非要离婚，甚至拿我们的孩子来威胁我……明明在谎言被揭穿前，你还这么依赖我，那么爱我。”

季然静默，眼泪悄然流下。

陈斯沂苦笑一声：“现在我懂了。”

“我这段日子的煎熬，比起你发现自己一直活在欺骗中的痛苦，实在是不算什么。”

季然当初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越开心，发现被欺骗后，就越痛苦。

他们婚后所有幸福的日子，在欺骗的谎言被揭穿后，全都在一瞬间化为痛苦袭向季然。

季然决定离婚，比他这段日子遭受的痛苦，犹胜百倍。

陈斯沂之前的道歉，是谎言被揭穿后的无奈。

但他并没有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甚至觉得车祸是江老爷子安排，救命之恩纯属巧合……他也有些无辜。

可直到签了离婚协议书，陈斯沂才意识到他有多爱季然，多舍不得离婚。

越是痛苦，就越能切身实际的去反思，去认识自己的错误。

陈斯沂哑声道：“别哭了，哭多了，对你和孩子不好。”

陈斯沂想伸手帮季然擦眼泪，被季然给躲开了。

季然擦了擦眼泪，又恢复最初的状态，“走吧。”

民政局工作人员看了眼季然发红的眼眶，又看了眼陈斯沂黑沉消瘦的脸，不确定的问了句：“两位确定要离婚？”

季然：“离！”

陈斯沂把目光投向窗外：“听她的。”

从始至终，陈斯沂都不愿意说出离婚两个字。

他舍不得。

看着离婚证上盖下的章，季然忽然有些茫然。

她终于和陈斯沂离婚了。

这桩基于欺骗的婚姻，终于结束。

季然站在民政局门口，伸手摸了摸自己并不明显的小腹，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

离了婚，她算是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把那段由欺骗开始的婚姻翻页。

可又有一瞬间的茫然。

离了婚，她和孩子，以后怎么面对陈斯沂？

老死不相往来？

还是当个普通朋友来往？

又或者……继续纠缠？

季然当然不会选第三者，但架不住陈斯沂不肯放手。

她咬定要离婚，离了婚后，所有的怨和委屈似乎都烟消云散。

对他……似乎也狠不下心了。

只是季然刚上车，忽然就又忍不住吐了起来。

她难受得不行，只能换一辆车。

家里司机就开了这一辆，临时再开一辆过来太麻烦，而且……她可能还会想吐。

季然忽视跟在后面的车，用手机打了辆高级点的车。

结果才开车门，就一阵反胃。

等她干呕了一会，身后出现一双长腿：“季然，不为孩子着想，你也要为自己的身体着想。”

“先上我的车好不好？”

陈斯沂看她难受的厉害，脸都白了一层，语气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