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嬷嬷自幼跟在卫昭容身边服侍,即便卫昭容已嫁作人妇,只有两人时,她依旧习惯称呼卫昭容小姐。
“嗯。”
卫昭容上一世受天花折磨了一个月才惨死,那种痛似乎还残留在体内,让她产生阵痛的幻觉。
齐嬷嬷扶着个卫昭容进屋,给她拆头上的珠钗,动作轻柔,生怕扯到她的发丝。
透过铜镜,卫昭容看齐嬷嬷。
她一辈子没有嫁人,对自己忠心耿耿。
可惜,命不长。
二儿子谢昇强行分家后,始终不肯与卫昭容见面。
卫昭容想儿子想得紧,郁结多日,在寒冬生了一场大病。
齐嬷嬷日夜贴身伺候,可卫昭容的病时好时坏,一直无法根治。
齐嬷嬷深知卫昭容是相思成疾,只要能见到谢昇,她的病便可不治而愈。
于是,在某个大雪之日,齐嬷嬷瞒着卫昭容去谢府寻找谢昇。
可谢昇的心是铁做的,无论齐嬷嬷怎么敲门,硬是没让人开门。
齐嬷嬷等到半夜,实在无人开门,只能恹恹回府。
路上,因积雪湿滑,齐嬷嬷不小心摔倒在路边。
时至半夜,路上空无人,齐嬷嬷摔倒后在地上苦苦挣扎,就这样活活冻死在了那个寒冬。
“小姐,别生气了,一会儿等二爷回来,您见着他就开心了。”
齐嬷嬷的话打断了卫昭容的回忆。
谢昇天生一张笑脸,善于察言观色,平日里嘴甜得很,母亲母亲地唤着,以至于卫昭容打心眼里最喜欢的就是二儿子。
加上他考取了功名,如今在宫里当差,给侯府长脸,正如齐嬷嬷所言,卫昭容一见到他,心里就高兴。
可现在她知道了,整个侯府,最狠心最冷肠的儿子,便是他。
临死之前,都不来看她一眼,这样的无情无义的儿子,有什么可值得期待的。
卫昭容上床躺下,她挥了挥手:“谢昇找来,就说我睡了,不见。”
“诶,好。”
卫昭容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
她梦到了上一世,从风光无限的侯府老夫人,变成人人嫌弃的病老婆子,跌宕起伏的人生,处处透着心酸。
卫昭容睁开眼,看着头顶精致的真丝窗幔,她终于彻底相信,自己重生了。
齐嬷嬷听见动静,走了过来。
“小姐,二爷来过了,见您睡着了,关切地询问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请大夫。奴婢转告了您的话,可他说在前厅等您醒来。”
卫昭容神色不变,她清楚谢昇的目的。
他这般殷勤,日日围着自己转,只有一个目的爵位。
原本老侯爷谢伯安去世之前,正准备让嫡长子谢川继承爵位。
可他病情突然恶化,未留下只言片语便死了。
整个侯府守孝三年,三年后,谢川才能继承爵位。
谢昇觉得,天赐良机。
三年来,他没少筹谋,处处讨卫昭容欢心,就想着顶替谢川继承爵位。
当年,卫昭容不是没试过,可她厚着脸皮刚在皇上面前提了一句,便被骂得狗血淋头。
“谢老夫人,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年纪越大越不懂礼数。国家律法,何为纲常,你要朕为你明德侯府违背老祖宗的立下的规矩?”
嫡长子在,就该由嫡长子继承爵位。
若是谢昇能为自己挣得功名也罢,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殿中侍御史,何以争爵位。
自那之后,皇帝对明德侯府一家越来越不待见。
谢昇苦心经营三年,伪造孝子假象,得知卫昭容没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后,当下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