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说,偶尔小气到连话本子都不让她看,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却不会掺假。
千提本以为三年前狠心一别,便是彻底与过去告别,再不会对他动那般念头。
可直至离开京都的那刻,她站在城门外,回头看着那高耸的城墙,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起,那颗心又悄然回到了他身上。
若真如他所说,两国不会因她一人而坏了这太平局面,那么三年后的今天,她想再任性一回,不做公主,只做千提。
做那个刁蛮任性,哪怕他不喜欢她,也能在他身边纠缠不休的孟千提。而不是那个必须为大义舍弃一切去和亲的岁安公主。
哪怕有一天,或许她会被国师抓回去,在那压抑的四角高墙内度过一生,但起码,此刻,她曾为自己活过。
作为孟千提而活过。
“听清楚了吗?”千提两手叉腰,昂起脑袋望向封易初,任性刁蛮的模样与三年前无异:
“我说,我舍不得你!”
第20章“岁安公主,国师夫人,我的妻”
混沌的双眸微微睁大,封易初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仅一瞬,这抹错愕又被怀疑取代。
“怎么不回话?你……喝酒了?”千提缓缓凑近,藕臂轻抬,手指刚刚触碰到他的脸颊,又被他侧头躲开。
几缕发丝随他的动作飘飞,轻轻绕上她的指尖,划过她的手背,带来一丝痒意。
封易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声音喑哑,带着些许醉意,说出的话却与往日大不相同:
“大骗子。”
“嗯?我怎么骗你了?”千提垂下手臂,以为他说的是她上次瞒着他去刺杀国师那次,解释道:“我那不是怕……”
“大骗子。”封易初喃喃着,往日深邃有神的眼睛蒙上一层迷蒙的色彩:
“当初说着要我娶你,转眼却抛下我跑了……如今又这般戏弄我……骗子。”
千提心头一揪,向前迈了一步,抬眸紧紧凝视着他的眼睛:“你现在,是醉着的,还是醒着的?”
“醒着。”他眨了眨眼睛,眸光迷离而缱绻。
“我是谁?”
“孟千提,岁安公主,国师夫人……”封易初稍稍停顿,带着醉意的尾音微微颤抖,一字一句答得清晰:
“我的妻。”
“都说胡话了,还说没醉?”千提踮起脚尖,食指轻点他的唇瓣。
指腹轻轻按压他的嘴唇,又倏尔撤离,只在他唇上留下一缕余香。
她抿唇轻笑:“果然,嘴硬。你说没醉,走两步试试?”
封易初摇摇晃晃地走起来,脚步虚浮,却又带着一种别样的优雅。衣袂飘飘,如风中玉树。
踉跄几步后,他倚靠着柱子,两指揉着眉心,骨节分明,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他紧紧皱褶眉头,似乎因醉酒而有些不适。
“走不了便不走了。”千提上前扶他。
“能走。”封易初脸颊微微泛红,身子踉踉跄跄地动作,似乎急于证明什么。但没走两步便身形不稳,险些摔倒。
“好了好了,能走,能走。”千提奋力支撑着他的手臂,扶着他回房安顿好。
她轻轻为他盖上被子。月影朦胧中,少年静静地躺在床上,慵懒、温柔。清冷的气质在醉意的熏陶下,竟多了几分让人心疼的脆弱。
“今日怎的偏生要去喝酒?还喝得酩酊大醉?”千提蹲在床前,没忍住轻轻戳了戳他的脸,半试探半开玩笑道:“莫不是舍不得我离开?”
“才不是……”他这样说这,却握住了她的手腕。
“……”千提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道:“醉了吗?”
“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