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景王继续道:“璋儿,为父早就劝过你,莫要肖想自己不该想的东西。欢儿是你亲兄长,又性子和善,你如何忍心对他下手?”
听到自己父亲吃错了药一般的发言,郁璋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瞪向他。
景王微微一笑,拍拍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要是咱们父子俩都因为这件事栽了,你母妃也不知该多伤心。虽然临行前,为父已经吩咐过管家,让他好好照看王妃,可她身子柔弱……”
郁璋盯着人,反反复复地打量,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位父亲。
长久的沉默后,他突然笑出了声,“父王,儿臣受教了。”
说完,他兀自闭上了眼,随着马车一路摇晃,直到驶进宫门,才缓缓睁开。
临下车前,没有得到明确答复的景王还不死心,“璋儿……”
“杀手都是我派去的,火枪是我一人监制的,军队,也是我一人蓄养的。是我嫉妒郁欢,想要取而代之。”望着辉煌的皇宫,郁璋漠然道,“父王,如此,您可满意?”
他不是铁石心肠,原主的亲身母亲不是什么好人,对自己这个儿子,却属实是掏心掏肺,就连他出了天花,也不离不弃地守着他,每日眼睛都是哭肿的,事必躬亲。
倒是这位父亲,一朝事变,往日的偏爱便尽皆成了过眼云烟,仿佛他的感情是机器控制的,收放自如,令人好不羡慕。
他往日仗着这份父爱,在郁欢面前的得意和炫耀,倒是像个笑话。
看着书房内震怒地质问他,怎么敢谋害自己兄长的两位老人,他恍然惊觉,这才是偏爱啊……
他伏地而拜,什么也没解释,只高声道:“孙儿利欲熏心,鬼迷心窍,一时被嫉妒蛊惑,犯下滔天之错,孙儿不求其他,只求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皇帝沉沉地望着他,“谋害储君,私养军队,私造武器,偷采铁矿,每一样,都是抄家灭族之祸。你告诉朕,该怎么给你机会?”
他每说一句,跪着的两人心就更沉一分,说到最后,景王已冷汗涔涔,像从水里捞出的一般,只敢支支吾吾地否认:“不是儿臣,这都是郁璋擅作主张,父皇……父皇明查啊!”
皇后失望地看了眼这个儿子,扶着额头,闭目不言。
郁璋虽也慌,比他却要镇定许多,“皇祖父,孙儿愿把火器的制作方法,拱手献上。另外,军队、铁矿,乃至孙儿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那些日进斗金的店铺,尽归国库,孙儿绝无二言。”
“这些东西,就算你不献,你以为你又能守得住吗?”皇后不怒自威地道。
郁璋沉默一瞬,突然抬头,眼眶泛红地看向两位老人。
“皇祖父,皇祖母,孙儿从小就有一个疑问,明明都是你们的亲孙子,缘何我们其他人,跟大哥却是天壤之别。大哥什么都不用做,便什么都有,而我们,无论如何讨好,都得不到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凭什么你们都喜欢他,凭什么他就是储君?孙儿百思不得其解,我就想知道,若大哥没了,你们会不会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