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轿车时,一股极其细微的气味钻入鼻腔,让他骤然停下了脚步。
不是海腥味,不是码头惯有的煤烟味,也不是轮船锅炉的味道……是硝烟混合着某种绝缘材料闷烧的、极其刺鼻的焦糊味。
军人对危险的本能瞬间在每一个细胞里尖叫,他快速转身,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灯火通明却暗藏杀机的“维多利亚女王号”。
他的视线迅速锁定就在下层船舷靠近水线、一处被救生艇阴影半掩的通风口附近,一缕极其淡薄、几乎融入夜色的青灰色烟雾,正诡异地、持续不断地袅袅升起。同时,他敏锐地察觉到脚下的栈桥木板,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沉闷、规律的震动。那不像是轮机启动的震动,更像是…某种倒计时的脉搏。
炸弹!而且是精心设计、威力巨大的定时炸弹!目标就是这艘船!
唐婉宁还在船舱里……所有的计划、所有的理智在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
“拦住他!”他的手下似乎早有预料,周围的人都试图抓住夏潮生。但夏潮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甩开他,像一道离弦的闪电,以不要命的速度朝着那扇刚刚关上的、通往头等舱区的厚重舱门疯狂冲去。
皮鞋在湿滑的甲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眼中只剩下那扇门,和门后那个他刚刚亲手推进深渊的女人。
“开门!开门啊!” 他用身体狠狠撞击着坚固的舱门,拳头砸在厚重的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指关节都因力度过重而被撞出了血,巨大的恐惧让他失去了所有冷静。
门终于被里面闻声而来的船员惊慌失措地打开。夏潮生像一阵飓风般冲了进去,无视身后下属绝望的呼喊和船员惊恐的眼神,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头等舱套房!
他再次撞开那扇熟悉的房门。
唐婉宁还蜷缩在地毯上,失魂落魄,仿佛被抽空了灵魂。巨大的撞击声让她茫然地抬起头,泪眼婆娑中,看到去而复返、状若疯魔的夏潮生。
“走!”他冲过去一把抓住唐婉宁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船上有问题!快跟我下船!”
唐婉宁被他拽得踉跄起身,看着他从未有过的失态和眼中不加掩饰的恐惧,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一半。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被他强大的力量裹挟着,跌跌撞撞地冲向舱门。
就在夏潮生拉着唐婉宁,手刚刚触到冰凉的门把手,试图再次打开那扇隔绝生死的门扉时
轰隆!
一声足以撕裂苍穹、震碎耳膜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他们脚下的船体深处猛烈爆发。
脚下的甲板瞬间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向上拱起、撕裂。毁天灭地的冲击波裹挟着足以融化钢铁的烈焰和浓烟,如同苏醒的灭世巨兽,以无可阻挡之势,瞬间吞噬了整条走廊,吞噬了那扇近在咫尺却永远无法打开的生门,吞噬了夏潮生和唐婉宁的身影。
世界在唐婉宁眼前瞬间失去了颜色和声音,只剩下刺目的白光和撕裂一切的剧痛。身体像一片羽毛般被狂暴的力量掀起、抛掷。
在那足以焚毁灵魂的灼热和冲击袭来的最后一微秒,一股强大而熟悉的力量猛地将她拉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是夏潮生。
在毁灭降临的瞬间,他用尽生命最后的本能,猛地旋身,将她死死地、完全地护在了自己身下,用他宽阔的、曾许诺要为她遮风挡雨的脊背,迎向了咆哮而来的烈焰。
“呃”骨骼碎裂的声音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中。火焰瞬间吞噬了他的军装后背,皮肉焦灼的气味弥漫开来。
浓烟呛入肺腑,死亡的冰冷触手不知扼住了谁的咽喉。
在粉身碎骨的痛楚边缘,在意识被无边黑暗吞噬的前一刻,夏潮生所有的感官却奇迹般地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