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像似的人影有了动静。

宋汝瓷的睫毛动了动,很微弱,仿佛这一点反应就耗去极多心力,但还看得出是在蹙眉。

夜无咎经常惹仙子不高兴,一眼就看出,宋汝瓷的神情并不是信了谣言、对褚宴不满,而是对这些胡说?八道不悦。

这就说?明心神尚存,并没?完全?逸散进?这古怪药郎说?的什么“天道”。

夜无咎喜了喜,知道这是有用了,继续趁机乱踩:“他?还取了一百八十个小老婆!”

夜无咎自小在血盟长大,对世俗朝廷所知甚少,看过的那几出戏绞尽脑汁,全?编进?去了:“皇上老儿把公?主许给他?,他?答应了,当了驸马,始乱终弃,派人来暗杀糟糠之妻……”

这下连宋厌也狠狠瞪他?。

这能怪他?么?!夜无咎瞪回去,还没?编够,商云深已经满意,拂了拂袖子。

一片白?花花的药粉弥漫。

像商云深这种懒得动用仙力、动不动就用蒙汗药放倒人的散仙相当罕见。

夜无咎身上那些珍贵护身法宝,硬是一个都没?用上,迷迷糊糊倒头就睡,转眼鼾声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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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云深将宋汝瓷带回了小院。

托夜无咎那张嘴的福,宋汝瓷被气醒了片刻,及时喝下了一副重药。

再配上药谷那要命的九劫回魂针,逆转血脉硬搏天命,忙碌一夜,至少将玉化趋势封在了腰部之下。

月落日出,天色破晓。

情形终于稍微稳定。

商云深的仙力也耗去大半,松了口气,满头大汗将剩余银针一扔:“好了,雪襟星官,你别不说?话?,我?分不清你和玉像。”

即使是商云深,也不得不承认,宋雪襟这副样貌生得叫人根本?挪不开眼。若是垂首低眉,变成?个玉像高坐莲台,就会明白?那纣王干嘛想不开乱题诗。

他?说?完,静坐出神的人有了反应,宋汝瓷抬起目光,轻抿了下淡色的唇角。

他?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宋厌忙了一宿,蜷在椅子里睡着了,身上盖着宋汝瓷的衣裳,被轻轻抚着头颈。

宋厌脸上的泪痕被擦拭干净,力道细致柔和,极为耐心,在梦里依旧抽噎的孩子往他?身旁靠,紧闭着眼睛,抱住那只?手不放。

宋汝瓷露出些无奈却温和的纵容,由他?这样抱着。

“多谢仙长。”宋汝瓷抬手,掌心多出一枚玉牌,“这是家主令,今后?”

“先不说?这个。”

商云深却没?接那块令牌:“你觉得怎么样?”

宋汝瓷坐得端正,膝上盖了条毯子,看不出太多异样。

他?轻按了按毯下双腿,掌心摸到冷硬,神情却依旧平静柔和:“不要紧。”

已经比预料的好上太多,他?本?以为这次再难逆转,如今只?是废了两?条腿,身上却不碍什么事,甚至比前段时间还灵活了些。

“舍去双腿叫星力侵蚀,唬弄唬弄天道罢了,也不知道能骗多久。”

商云深说?:“能撑一天是一天,对了,今日天衍宗开山门,你真舍得让我?把宋厌带走?”

听?见这句话?,宋汝瓷的睫毛也轻轻颤了下,垂眸看蜷缩的孩子,摸了摸那两?个红绳绑成?的小髻。

宋厌的反应这么大,一半是因为昨夜情形凶险,一半是因为不想上学……不想去天衍宗。

宋厌怕自己走了,没?人帮家里干活,没?人能随时陪伴照顾宋汝瓷。

天衍宗自然是不准弟子办走读的。

但这是条正路,宋厌不能只?是跟个半吊子散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胡乱修行,宋氏族人也困在弱水河谷,等宋厌学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