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朋友们?头也不回地逃脱,看着那片数据光幕被攻击、被威慑、被狂怒着露出血迹斑斑的利爪和獠牙,被恨不得狠狠撕碎。

然后?一切都安静了?,只剩下苍白,按照程序运行的小机器人忙忙碌碌,把?味道不那么好的营养膏灌进博士的嘴里。

慢慢在那些冰冷修复液里蜷缩起来的博士睡着了?。

有什么温柔到像小猫爪垫的程序,在暴乱的代?码洪流里,一遍又一遍重复:“我很厉害,别怕。”

……

需要更多的外接设备。

设备。

宋汝瓷尝试扶着其他地方起身,按照记忆寻找接口,先不说不成?功,光是动?弹了?下,就陷进更深的洁白蛇蜕里。

盘踞在毛线城堡的白蛇砰地消失。

重新出现的,又是那个曾经来杂货店给幼崽要吃的、推销毛线围巾和绒毛球钥匙链的流动?商贩记忆碎片似乎只剩下这些。

宋汝瓷抬头,琥珀色蜜的眼睛轻轻眨了下,就被戴着白手套的手托着脊背,和尾巴一起拢着,小心到极点地轻轻抱住。

常年裹着优雅白西装,苍白冰冷的欺诈师,连喘气还和眨眼都在骗人?,这会儿却?跪在地上试图抱好一小团猫。

……撕开最后?一道毛线墙,带着系统凶狠杀进来的狼王也沉默着停下脚步。

因为那个冷血的家伙正被猫的体温烫到?发抖。

就是这样,还不舍得放。

还想要往怀里裹、往怀里填。陵拾其实一直没问过他,既然逃出来了?,为什么不摘掉那个早没用的铆钉芯片那东西明明是羞辱和痛苦不是么?

它只不过是“摩伊拉”一脉相承的,多少年来用于控制实验体的工具。

用来定?位、管控、剥夺力量,用来在召唤实验体去?做检查的时?候,被研究员用遥控按那么一下。

铆钉就会烙铁似的烫起来。

逃出实验室的时?候,陵拾就扯烂血肉,把?这玩意狠狠撕下来碾碎扔了?。

有关“这东西怎么这么消停”的疑虑也只是晃过一瞬,就被随之而来的数不清的危机、战斗、生死一线挤得无暇多想,光是想办法活命就已?经很不容易,那之后?的很多年都是这么浑浑噩噩过的。

塞恩似乎也没要解释过这个问题,哪怕这个铆钉给他的行骗之路带来了?不少麻烦……戴着这东西,一看就是“摩伊拉”的试验品。

所以骗局就没那么容易成?型了?,尤其是需要扮猪吃虎的时?候,根本?没人?相信,谁都知道那个邪恶的Glass博士做出来的东西有多可怕。

为什么已?经逃出实验室了?,还要戴着铆钉?

或许欺诈师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他只是一直戴着这东西,仿佛在清醒的状态之外,还有那么一点藏在本?能深处的意识,在等着什么。

在等,一直在等,等着和机械臂再玩不犯规骗人?的石头剪子布,一条蛇根本?没有赢这种游戏的可能性不是吗。

盘踞在蛇窟里的白蛇这么想着,又等了?一整天。

等铆钉发烫。

等博士叫他。

……

塞恩低头,琥珀单片镜拴着有点滑稽的苔绿色绒毛球,晃晃荡荡就离小猫不到?五公分,看到?博士努力左手攥右手不去?碰,就轻轻笑了?下。

“博士。”塞恩哑声开口,脸颊虚贴着软绵绵的耳朵,“没问题,你做的程序没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

“你给我做的鳞片很结实。”

“那一片是怕你不理我,做出来和你开玩笑的。”塞恩柔声问,“你能原谅我吗?”

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