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个放浪形骸、纵欲成瘾的?荒唐魔鬼,现在露出这种表情,是想起了几?号情人。
一点也不想。
他也不信宋汝瓷说的?鬼话,他不明白一个关在箱子里醒了睡、睡了醒的?商品有什么可累的?。
容晦攥着那套棉质睡衣,甩在宋汝瓷身上?,自己也去洗手间换衣服,对着镜子看垂落额发下自己的?眼?睛。
他选了相?当严实的?睡衣款式,他是来复仇、不是来再续什么可笑前缘的?,竞拍的?其他人也一样。
最?后那几?轮竞价激烈到白热化。
他们早就不缺人气,为了报复这个魔鬼,花多少贡献点都无所谓,负责拍卖场的?江歧渡是个敲骨吸髓精明到离谱的?商人,抓住了这一点,把价格炒得高到荒谬。
容晦换好睡衣,回到套房的?客厅。宋汝瓷换了衣服,但?没换完,还在系扣子的?途中就睡着,歪倒在沙发扶手上?,头颈软坠,领口压皱了,灯光在锁骨的?凹陷里蓄了一小潭。
一只手虚虚捏着扣子,另一只手垂落在沙发下,垂落的?指尖微蜷,轻轻蹭着绛紫色的?厚绒地毯。
太缺乏血色了,手指是这样,脸颊和侧颈也是,在灯下白得透明,折落的?纤秀脖颈能隐约分辨血管的?痕迹。
像融雪化成瀑布坠落碎裂又冻结的?标本?。
灯光下的?人就这样睡着,胸口几?乎没有起伏,苍白安静,容晦盯着这个影子,莫名听?见吵个不停的?沉闷撞击声,听?了很久发现是自己的?心跳,他慢慢走过去,把手探在宋汝瓷的?鼻端。
摸了很久。
也可能没多久时间看上?去只过了几?秒,只是体?感上?实在太久了,仿佛几?个世纪。
容晦一动不动地半跪着,盯着寂静的?睫毛,完全屏住呼吸,终于。
一点雏鸟破壳似的?微弱气流淌过他掌心。
容晦松了口气,起身时甚至有些陡然松弛的?头晕,他俯身抱起累到睡着的?宋汝瓷,走进卧室,把人轻轻放在床上?,抖开被子要给这个魔鬼盖的?时候,蓝眼?睛又睁开。
睫毛雀跃着、甚至是活泼地掀起,露出纯净到不可思?议的?澄澈明蓝,这个世界的?污染严重,绝大部分人甚至终生没在自然环境里见过这种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