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时砚点头，“我想让棠棠安心。”

“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瞒的。”

温奶奶垂着苍老的眼皮：“你和棠棠的确没有血缘关系，那天只不过是棠棠爷爷不想揭我伤疤，而现编的一个理由而已。”

温爷爷下意识攥住她的手：“锦兰……”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只能找这种会被一戳而破的借口。

想着两个小辈分开，再行商议。

但没想到程蔓这么快来了。

还带着棠棠和时砚。

搞得他们措手不及。

“婆婆妈妈不是我的性格，让我说吧。”温奶奶对他温柔笑笑，“我年纪大了，不是从前那个二十多岁不知轻重的人了。”

温棠从椅子上站起身：“奶奶，要不算了。”

她感觉到，应该是自己奶奶最痛苦的事。

“没事，”温奶奶轻声开口，“除了你爷爷，我没和人提起过我的身世。其实，我的母亲是尤家的养女，而我的父亲，是母亲名义上的二叔。”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陷入寂静。

这些陈年旧事相隔太久，是他们这些人所不清楚的。

温奶奶继续说着。

“父亲和母亲表明心意时，她才十八岁，涉世不深，很轻易听信了他的谗言。两人在一起不久，事情暴露，父亲将所有过错全都推到母亲身上，说是母亲刻意勾引他。”

“那会的年代，对女性很苛刻。母亲遭受无数毒打和唾骂，被赶出了尤家。快要死时，被人所救，才发现自己怀了孩子。她为了保住我，拼命活了下来。直到我十六岁那年，尤家的人找来了。”

“或许是报应吧，尤家子嗣断绝，我成了唯一的血脉，被接回尤家。但我不愿意，所以，尤家将我送进了军队，借口挫挫我的锐气。也是在那里，我认识了陆鸿。”

说到这里，温奶奶眼里有了泪光。

“我与母亲相依为命十几年，进军队之前，我那个父亲明明答应过我要照顾好母亲，可等我从军队出来，母亲得了疯病。”

“她认不出我，只整天念叨着她没有勾引自己的叔叔。与此同时，尤家日益衰落，将我强塞进陆家，攀附门楣。”

她是个性格要强的人，怎么会甘愿任由其摆布？

她闹了很久，直到陆家老太爷提出帮她治疗母亲的病。

她妥协了，但母亲还是很快去世。

为了报答陆老太爷，即使她再讨厌陆鸿，还是应陆家要求，生下孩子。

等陆老太爷去世后，她与陆鸿离了婚，跑到了江源。

认识温爷爷，很快结婚。

温棠这会已经走到温奶奶身边，蹲下身趴进她怀里。

“对不起奶奶，我不知道有这种事……”

她和陆时砚在一起。

差不多的身份，肯定勾起了奶奶的伤心事。

所以她才这么排斥。

“棠棠，奶奶不是不想你幸福，只是我很怕，”温奶奶轻抚着她的头发，“很多时候，男人可以全身而退，女人却要承受十分严重的后果。”

温家比不上陆家。

现在两人感情好时，自然是什么都好。

可如果陆时砚某一天后悔了呢？

人心是最容易变的东西。

当初，她母亲说，和她父亲感情也很好。

但最后还是……

她不敢拿她孙女开玩笑。

“温奶奶，”陆时砚郑重开口，“我可以将我名下所有的股份都转给棠棠。还有什么要求，您们尽管提，我都会答应。”

“股份转过来，也可以转回去，姐姐怎么能玩得过你这个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