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了一会儿:“是个好人才?,可惜了。”
王太监不知道?他在可惜什么,却又不敢多问,随着身?体变差,年龄增长,皇帝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宽厚仁慈,变得愈发阴晴不定。
作为?陪伴皇帝时间?最长最久的大太监,王长德如今也日日谨慎,生怕出错。
过了一会儿,皇帝忽然开口:“李家?那孩子叫什么?”
“李敬亭,如今在国子监读书。”
皇帝眯了眯眼睛:“你给李长德递个话,朕想见一见这个李敬亭。”
王太监不知道?皇帝为?何忽然要见李敬亭,也不敢多问,只是快速传了信出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送信进来。
皇帝听?完脸色一沉,冷笑?道?:“冥顽不灵,果然跟他那外公一样又臭又硬,朕当初就不该将他送到寿国公府。”
许久,他想到一个主意:“不是情比金坚吗,朕倒是想看看刀子落到身?上,他们还有没有这份情。”
宫外头,李侍郎听?到消息的时候一脸荣幸。
可等到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李侍郎却露出几分忧虑来,眼神明暗不定。
“父亲。”
李敬亭入京两年,气质大变,乍一看宛如世家?公子一般风度翩翩,唯有一双眼睛还未修炼到家?,让人一眼能看透他虚有其表。
对这个儿子,李侍郎是有几分愧疚的,而且这又是他膝下唯一长成的儿子,也有几分疼爱。
所以虽然不满意他们母子自作主张,擅自入京,李侍郎依旧费心费力?的谋划,将李敬亭送到了国子监。
可惜……
李侍郎微微点头,开口问道?:“这些时候学业如何,若是下场可有把握?”
李敬亭表面?恭敬,心底却不以为?然,他若是下场考试就得回祖籍青州府,从县试开始一直考,一切顺利,每一次都能考中也得花费三五年。
三五年后,他都二十出头了。
有这个时间?,倒不如直接蒙荫入朝,凭他的手段定能步步高升。
李敬亭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自信,认定虽说他科举不成,却是天生当官的料,甚至记恨李侍郎不给力?,没给他早早的谋官职。
“孩儿自当尽力?而为?,只是国子监中,许多同窗读了几年便蒙荫入朝,儿臣与他们交往都无话可聊。”
李侍郎再朝多年,哪能听?不懂李敬亭未尽之意。
他皱了皱眉,没有评断,转而说道?:“这几日你收拾收拾,陛下要见你。”
“什么!”
李敬亭先是一惊,随后大喜,心底知道?这是个绝佳的好时机。
只要能见到一国之君,何愁没有前程。
顾清衍如今风光正盛,不就是因?为?在殿试中被圣人垮夸赞了两句书法。
想到顾清衍,李敬亭就嫉妒无比,一想到两人身?份地位天差地别,如今却反了过来。
被他各种看不上的顾清衍一路高歌猛进,连中六元,成了风头无二的状元郎。
而他呢,入京之后处处受到压制,在家?里被嫡母讽刺打压,去了国子监也得伏小做低攀附关系,甚至连便宜亲爹也并不看重。
李敬亭不会反省自己?的问题,只觉得天下人都瞧不起自己?,对不起自己?。
尤其是顾清衍,那日打马游街多么风光。
李敬亭却只能躲在暗处偷看,愤恨吞噬着他的心,认定这一切原本就该是自己?的,是顾清衍偷走了他的人生。
而现在,他的机会来了!
李侍郎拧着眉头:“圣人乃是一国之君,到了他跟前切记谨言慎行?,绝不可胡言乱语,否则老夫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