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你那流出来的。”
天气本就冷,院子里更是寒气浸骨,那汉子缩着脖子站在原地,眼神警惕地瞟着裴淮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小人真就是个卖蛇的!”他忽然拍着大腿喊冤,声音拔高了几分,“我方才从贱奴窑出去,是想去街边摆摊,不知怎么就被这位爷抓来了,将军明察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裴淮年没动怒,只端起桌上的冷茶抿了一口,茶水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他慢悠悠道:“你这蛇,是从城南山上抓的吧?金丝竹蛇毒性烈,却不易养活,杂耍铺不需要,药材铺用不了这么大的量……”
汉子眼神微闪,像是被说中了心事,梗着脖子装傻:“将军说的哪里话,小人就是个粗人,哪懂什么蛇的毒性?抓到什么就卖什么罢了,抓多了死了就算了……”
“听你口音,是青岚县人?”裴淮年又道,目光落在汉子微颤的肩膀上。
汉子抿紧嘴唇,没接话,只将头埋得更低了。
裴淮年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家常:“我也是那里人,府里的刘妈也是那里人。她前几日还跟府里的人念叨,说有个同乡在贱奴窑受苦,想寻个机会帮衬一把,这事儿府里不少人都知道。”
这话一出,汉子的脸“唰”地白了,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第 236 章 有喜了?
他张了张嘴,还想辩解几句,却被裴淮年冷冷打断:“方才刘妈已经招了。她说,把蛇放进将军府是你的主意,她只是被你说动了才给你指了条路。我承诺她了,她是大夫人身边的老人,伺候多年不易,只要说实话,顶多被主子罚几句禁足,你若是不说实话……就是认了全部罪责,那就要蹲大牢,按私闯府邸、蓄意伤人定罪。”
汉子此刻早已乱了方寸,想起刘妈平日那副精明厉害、从不吃亏的样子,哪里还敢怀疑?
他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哭丧着脸道:“这个刘婆子!怎么能翻脸不认人!明明是她找到我,说事成之后有重谢,现在倒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她都招了,你还嘴硬什么?”疾风在一旁沉声喝道,眼神锐利如刀。
汉子咬了咬牙,脸上血色尽褪,终于泄了气,声音带着哭腔:“是!是刘妈找的我!我们是同乡,她上个月偷偷去贱奴窑找我,说给我五十两银子,让我往将军府扔几条毒蛇……她说……”
“说什么?”裴淮年追问,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汉子吸了吸鼻子,带着几分豁出去的狠劲:“她说如果能伤了将军夫人,让她没法再管事,欧阳夫人就能彻底管着将军府的中馈,到时候不仅给我五十两,以后每个月都给我送五十两!”
话音落地,裴淮年的脸色冷如冰霜,周身的气息仿佛能冻结空气。
“把他带到西厢房。”他沉声吩咐,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进了西厢房,汉子见裴淮年没再动怒,反倒松了些紧绷的神经,耷拉着脑袋,一五一十把前因后果全说了出来
从刘妈如何托人找到贱奴窑的他,到两人约定的时间地点,再到刘妈手把手教他如何避开巡逻的护卫、如何选在后院假山落脚才不易被发现,连刘妈塞给他的那包用青布裹着的碎银都描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