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得有些凉，姜家人走出派出所的那一刻，心里都沉甸甸的。

路灯下，姜宝华低着头，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是一个被彻底压垮的人。

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眼泪不住往下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华。”韦桂芳心疼得直哆嗦，伸手想去拉小儿子的手。

可刚伸出去，又被姜宝东一把拦开。

“妈，您别心软！”姜宝东压着嗓子，眼神冷厉，“要不是小寒拦着，他今天非得让我打断腿不可！我告诉你，阿弟，你要是还有点良心，接下来就老老实实跟着警察跑手续，把损失挽回来一点是一点，要不然，别说我这个当哥的翻脸不认人！”

姜宝华猛地抬头，眼睛通红，嘴唇颤抖，却什么都没说，最后只是狠狠咬住了下唇。

“行了。”姜远寒开口，声音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现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骗子还没抓到，钱也没追回来，要是真闹到一拍两散，最后咱家只会更惨。”

她顿了顿，眼神扫过所有人，冷冷道：“外人想要的，就是咱们乱作一团，要是咱们自己先散了架，就算钱追回来，这个家也散了。”

姜宝东不敢再说话了。

姜超元叹了口气，背着手走在最前头，脚步沉重。

“算了，回去吧，天也晚了。小寒，我们全家人住在霍家不是办法，明天咱们去找个落脚的地方。”

“好。”

一路上，谁也没再开口。

只有韦桂芳不时抽泣，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衣襟上。

到了霍家，姜远寒忙着倒热水，又哄着两个老人去歇息。

忙完，姜远寒回到房间，独自坐在书桌前。

台灯昏黄，她盯着那份假合同，指尖一点点摩挲着纸张的边角。

“翟老板，翟晓川……”她低声喃喃，眼神渐渐冷下来。

“你敢骗到我头上，休想全身而退。”

第二天，宋婉没有工作，主动提出帮姜家人找房子，姜远寒看时机正好，独自叫住了姜宝华。

“叔，你带我去那个百货大楼一趟，我和翟家打过交道，知道他们家人有多无赖，如果那个翟晓川是骗子，他跑不掉。”

姜宝华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小寒，是叔没用，叔不该不听你的话，当时真是昏了头，只想着能有机会在京市扎根，给你添点底气，没想到反倒让家里人跟着丢脸了！”

姜远寒叹了一口气：“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翟家不是好对付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姜宝华点点头：“走，我这就带你去！”

一路上，姜宝华都低着头，越往百货大楼走，他的步子越虚，仿佛那栋楼压在眼前，变成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高墙。

“叔。”姜远寒忽然停下脚步。

姜宝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见侄女正盯着他，眼神冷静却锐利。

“你要是还觉得丢脸，就给我打起精神来。”姜远寒压低嗓音，语气锋利，“咱们今天不是上门求人，是去揭穿骗子，不怕丢人，而且还得更硬气。”

这话提醒了姜宝华。

他猛吸一口气，重重点头，硬是逼自己挺直了背。

大楼的大厅里，人来人往，柜台上的营业员正麻利地吆喝招呼。

翟晓川仿佛早有准备，正笑吟吟地站在电器柜台前，西装革履，神态从容，和几个店员聊得热络。

“叔，就是他？”姜远寒的声音冷下来。

姜宝华攥紧拳头，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就是他！”

姜远寒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微微眯起眼，盯着翟晓川的举止。

对方看似谈笑风生，但那眼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