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体面圆滑的话语,实际上就是在往姜远寒身上泼脏水。

姜远寒定定看着翟曼,面无表情。

四周安静下来,连走廊上的风都像是停住了。

“你刚才说,‘他确实心情不好’,是你亲耳听见,还是你亲自问过?”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像一根绷紧的弦,骤然在众人心里一弹。

翟曼神色微变。

“我……那天确实去过医院。”她语气顿了顿,又迅速补了一句,“不过我是去探望前辈,也不是特意打扰戴老,他看到我时,很疲惫,我还没多说几句就被护士请出去了。”

“哦?”姜远寒淡淡开口,“你说你没多说几句就被请出去了,可你刚才怎么说的?说‘戴老亲口告诉你他被剧本刺激到了’?”

翟曼脸色“唰”地白了。

周围一片死寂,科研院一向不涉争斗的技术人员们,此时都盯着她。

“你到底有没有听他说这句话?”

姜远寒逼视着她,一步一步走近,眼里不带愤怒,只有一种让人难堪的清醒与锋利。

“没有。”翟曼咬着牙,终于低声应道。

“你没有听见,却敢当着这么多人煞有介事地替戴老发言,传递情绪,还说我刺激到了他?”姜远寒冷笑,“你当科研院是你的试镜现场?”

翟曼死死咬着嘴唇,脸色像纸一样白。

“如果我今天没拿出戴老亲笔信,你是不是准备一直在别人耳边念叨,是我害死了戴老?老实说,是不是你留下的那封假遗书?”

“我没有!”翟曼猛地抬头,似乎终于被逼到了底线,“那封遗书是戴老留下来的,医院的护士能证明,不是我伪造的!”

“哦?”姜远寒挑眉,声音低下来,“那我们不如把两封信都交给司法鉴定中心,查查笔迹,看看到底是谁动了手脚。”

翟曼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当然知道,一旦笔迹鉴定出来,那封假的遗书是谁写的就一目了然了。

她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眼里带上慌乱,下意识地看向四周。

可四周站着的,都是刚才还在议论纷纷的人。

此刻却个个沉默。

没人再附和她,没人再笑着帮她打圆场。

他们已经意识到,她说谎了。

“你不用急着否认,我会把这件事交给纪检组。”姜远寒声音不疾不徐,“如果不是你写的,就另有其人,如果是你,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不再看翟曼一眼,将那本戴老的工作日记收好,转身走出走廊。

脚步清脆,像是敲在众人心头。

翟曼站在原地,浑身僵硬。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本来以为已经握住了主动权,只要借着那封遗书引导一下舆论,再略施手段,就能让姜远寒名声大臭,到时候再趁机取而代之。

可她没想到,姜远寒竟然翻出了戴老亲手写给她的信!

那封真正写给姜远寒的信,戴老亲自藏在自己的工作日记里,根本没人接触过。

这意味着,唯一可能伪造那封“遗书”的人,必须是介入单位档案的人,或是在医院遗物接收流程里动过手脚的人。

她不是唯一的怀疑对象,却是最早将遗书内容大肆传播的人。

这时,有人在她身后低声说了句:“真恶心。”

翟曼猛然回头,看见的是那个试图跟她攀关系的女研究员。

对方皱着眉头,眼里满是鄙夷。

“看你温柔得体的样子,谁知道私底下这么脏。”她轻轻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这句话像重锤一样砸在翟曼胸口。

她从没觉得这么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