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狼狈至极,又一次被她看到了他的不堪。
姜远寒淡淡看了他一眼,说:“我不认识他们,同志麻烦借过一下,我的面要凉了。”
魏长冬像被人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他不知道是疼,还是羞,喉头像哽着什么,半天才发出声音:“远寒,我没有偷……”
他想解释,想辩解,哪怕是磕着头告诉她这回不是他们父子自找的,是醉汉在冤枉他。
可姜远寒没有再看他一眼。
魏长冬一口气憋在嗓子眼,脸上烧得发烫,在心里组织好久的解释,全卡在舌根里,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眼睁睁看着她转身,走得从容又干净。
那身影像一道彻底关上的门,毫不犹豫,也没有任何留恋。
“我真的没有偷东西……”他低下头,一只手颤抖着捂住脸,指尖冰凉。
腿上的伤又隐隐作痛起来,他忽然记起当初厂里出事的那天,姜远寒拼了命地拦住他,让他不要做傻事。
他当时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想着冲进去救廖沁雪,美名其曰为了报恩,现在想想他真是蠢到家了。
为了这么一个贱人,他没了一只脚,魏家接二连三地出事,现在还沦落到被人诬陷偷包的地步……
他后悔啊。
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当初他听了姜远寒的话,没有无脑地冲进去救人,他怎么可能变成这种样子?
可是什么都回不去了,他的腿不会再好,她也已经离开他了,彻底离开了。
他曾以为还能找回点什么,曾幻想她在得知他的落魄后,会哪怕一点心软。
重新振作的路上是苦点,但至少心里总还有那么点希望。
直到今天这一刻。
他在众目睽睽下被当成小偷,腿疼得站不起来,父亲像条老狗似的在人前哀求一个年轻姑娘说句公道话,而他自己,脸都没地方搁。
最讽刺的是,那个女孩,是他的前妻。
曾经的姜远寒,连买根头绳都得看他脸色行事,如今却站得比谁都坚定,走得比谁都干脆。
刚才姜远寒站在那里,像个陌生人,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她已经走得比他远得多了。
干净、彻底、不回头。
乘警让他们跟过去调查,他拄着父亲递过来的拐杖站起来,腿一歪又跌了回去。
“长冬!”魏振国急忙扶住他。
魏长冬咬着牙,脸色苍白:“爸,我们走吧。”
他没有再看人群,也没再看姜远寒,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挪动残破的双腿,走进列车另一端。
两人踉踉跄跄往乘警车厢那头走去,留下周围人一阵唏嘘:“这不是活该呢么,偷东西还拖人家姑娘下水,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那姑娘真是过来买面吃的。”
“就是啊,我看着那姑娘是从卧铺那里过来的,成分就不用说了,穿得又干净利落,哪能是他的前妻?分明就是想随便抓个人诬陷,太可恶了!”
“什么世道啊,这人也太坏了,本来觉得他残废挺可怜,现在纯纯活该啊!”
人群慢慢散去,姜远寒端着面回了卧铺车厢。
她将那碗面搁在桌板上,却没有立刻动筷子。
面汤热气翻涌着,她坐在那儿,没说话,连一根面都没动。
没过多久,一只手悄悄递来了一张干净的手帕。
“擦擦。”霍衍站在她身侧,低声说。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眼角竟不知什么时候湿了。
“……我没哭。”她低声说了一句,偏头看窗外。
“嗯,我知道。”霍衍收回手,沉默地坐在她旁边。
隔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