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升似乎对自己的欲望无动于衷,只是虚抱着就不再动,反而轻嗅着她衣领里的味道,和她聊着细碎的家常:

“你用的什么香?”

搞不清楚他的意图,林月鸣也不敢乱动,僵卧在他怀里,答道:

“是雪中春信。”

江升又凑近了些闻,脸颊几乎埋进了她衣服里。

雪中春信,取的是踏雪寻梅时,大雪中突遇梅花绽放的味道。

好的雪中春信,要轻,要雅,要淡,要冷,要若隐若现,要若有若无。

这才合它名字的意味。

江升细细分辨,又问道:

“你自己合的?和店里卖的倒是有些不一样。”

雪中春信,要取大雪后,梅花花蕊上的积雪来合香。

每一株梅花香味都不同,每个人合的雪中春信自然也不同。

去年冬月,陆辰离京,林月鸣被休。

她被送回林家老宅的庄子,窗外正有一棵梅树。

在庄子里苦苦挣扎时,唯有这棵不开花的梅树相伴。

腊月,皇上赐婚,江家上门提亲。

林月鸣离开庄子那日,下着大雪,窗外那棵久不开花的梅树在大雪中突然开了花。

香气铺天盖地,浓烈得简直不似清雅的梅花。

林月鸣取的正是那时的花蕊上的积雪。

林月鸣合的雪中春信,有雅,也足够冷,但不轻,不淡,反而悠远绵长,生机勃勃。

是经过了最严酷的天气后,梅花恣意的味道。

江升说了不一样,林月鸣便有些担心他不喜欢。

他若不喜欢,他来找她的时候,她便换一种就是了。

林月鸣试探问道:

“夫君可是不喜欢?若不喜欢,我现在去换一套衣裳。”

江升没有说喜欢也没有说不喜欢,随意地聊着:

“你以前,一直用这个香?”

林月鸣反应过来,江升是介意她余情未了,睹物思人,把在陆家用香的习惯带过来了。

这样的误会可不能有。

她没有睹物思人,她与那人,早已恩断义绝,绝无半分情意。

林月鸣在陆家时,常合的香是二苏旧局,木香中带着茉莉香,清雅中带着甜暖香,是陆辰喜欢的味道。

以前,她和陆辰同用一种香,离开陆家后,她却再也没有用过二苏旧局。

江升虽问得随意,林月鸣却后知后觉,江升今晚,明里暗里提起陆家的次数也太多了些。

所以,武安侯果然还是很介意吧。

介意自己新婚的妻子,在心里是否对自己献上了忠贞。

若有的选,林月鸣是不想再和旁人提起陆家的。

那是她心中痛处,埋葬着她已逝去的年少爱恋与天真,碰不得,一碰,骨血都疼。

她更不想回答诸如“吾何如司马家儿?”那样的送命题,但江升若真要问,她没得选,不得不答。

她答得谨慎,撇的干净:

“以前倒未曾用过,我也是最近刚学着合雪中春信,可是合得不好?夫君若不喜欢,明日我再合些旁的,看看可有合夫君心意的,夫君喜欢什么香,我便用什么香,可好?”

果然,她这么答,江升语气中带了几分轻快之意:

“不必换,这个雪中春信就很好。”

林月鸣嗯了一声:

“夫君若喜欢,不如也试一试?”

江升衣服上似乎并没有用熏香,但京城人人用香,官宦功勋之家用香,是一种礼仪。

连从北疆来的新皇进了京城,也入乡随俗,用起了香。

皇家用的是贵重的龙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