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江远,章豫也没忘了江宁,又交代章夫人,请母亲看看,江家三姑娘可有还在京城,还是已回明州了?若江家三姑娘和商家公子还在京城,务必多安排辆马车,把人一起带上。

若江家三姑娘不在京城,侯府里也没人料理庶务,现今也没顶用的人,总不能让一个备考春闱的人每日还要操持庶务,请母亲直接把江二公子接到威宁伯爵府,安排一个安静的院落,以备江二公子备考用。

写完这些,章豫才刚开了个头,又道,赏花宴那日,江家和宋家是要相看的,既是第一次相看,必然要穿新衣裳,江二公子往年的衣裳未必合适,请母亲安排绣娘,给江二公子做衣裳。

章豫甚至连赏花宴那日,下雨,下雪,天晴,各种天气该穿的衣裳都一一列了出来,从发冠,中衣,外衣,大氅,斗篷,罗袜,靴子都该备什么样的都列了个清楚。

因是去宋家清流之家,又是赏花宴,自该清雅为佳,实在是放心不下自家母亲平日里随心所欲的审美,章豫特意把色调也定了下来,月白,黛蓝,浅青等适合的颜色写了八种,让母亲这几种颜色每种都安排人做出来看看,让二公子一一试试。

写完了穿,章豫又开始写吃住行,凡此种种,事无巨细,写了好几十页。

自家儿子一向是有主意的,比自己有主意的多,章夫人从小娇养长大,没怎么拿过主意,也没怎么操过心,在家听父母的,嫁人听夫君的,儿子长大听儿子的。

所以章豫说啥,章夫人就做啥,儿子外放要带媳妇走,章夫人举双手赞成,儿子说要这么办江家二公子的事,那就这么办。

从收到章豫的信开始,章夫人就把信放在梳妆台前,每日起床旁的先不管,先翻着儿子的信看看,今日要干什么。

正如章豫所料,江宁和商北接了皇上密旨,果然已在回明州路上,而江远回京那日竟真遇上大雨倾盆,道路泥泞,到城门的时候将将误了关城门的时辰。

得亏章家的人提前等着,接上了江远,先送到章家庄子住了一晚,第二日一大早又送回到威宁伯爵府洗尘接风。

章家连院子都备下了,一应俱全,安排得妥妥当当,都是自家亲戚,自己春闱复习也正是要紧时候,江远也不是扭捏的人,谢过章家众人后,恭敬不如从命,就在威宁伯爵府住下了。

离赏花宴还有三天,绣娘终于把江远的那八套衣裳赶了出来,正屋摆满了衣裳,章夫人举棋不定,把威宁伯章伯爷叫了来参谋:

“老爷,豫儿让我给江家二郎选衣裳,但我实在是拿不定主意,你说江家二公子,是穿月白的好些,还是黛蓝色的好些?还是浅青色的好些?”

章伯爷一眼望去,实分不清这一屋子,到底哪个是哪个,这种蓝和那种蓝到底有什么区别,于是随便指了件,说道:

“这个不错。”

章夫人看去:

“这个,粉蓝的?这个粉蓝的颜色有些轻,既是要谈婚论嫁的人了,是不是不够稳重?”

哦,猜错了,原来这个颜色是粉蓝。

章伯爵脸不红心不跳,颇为正经地点点头,点兵点将又随手指了件,赞同的说道:

“的确,是我考虑不周,粉蓝确实不妥,还是这件为佳。”

章夫人看过去,还是拿不定主意:

“月白色倒是稳重,但江二公子这个年纪穿,会不会显得老气?”

原来这是月白,不错,这次已经沾边了。

事不过三,买定离手,就这件了。

章伯爷又随手指了件,说道:

“夫人考虑得极是,还是这件好些。”

章夫人也觉得这件好,只是需要章伯爷帮她定一定,这下终于选好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