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鸣正在看外祖父让商北带回来的写给皇上的折子,看得眼泪涟涟,见江升回来,起身想给他引荐,只泣不成声,哽咽两声,说不出话来。
好在江夫人也在一旁陪着,安慰道:
“月鸣,你快坐着,小心动了胎气。”
又对江升道:
“大喜事啊,这是月鸣的表弟商北,月鸣的外祖父和亲舅舅,都还活着,都在三佛齐。”
死了几十年的至亲居然活过来了,也难怪她激动成这样。
江升几步过去,扶住林月鸣,让她坐,又拿帕子给她擦眼泪,说道:
“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好事啊,别哭,啊。我记得你之前说,外祖父去三佛齐是去办差的,途中遇到海难,既咱外祖父和舅舅还活着,怎么没跟表弟一起回来呢?”
林月鸣缓了激荡的心绪,把手中的折子递给江升,接过帕子拭泪道:
“对,外祖父是去办差的,他差事还没办完,所以回不来。”
江升接过折子,诧异道:
“二十几年前,都是先皇安排的差事了,还没办完?什么差事要办二十几年?”
这段陈年往事,林月鸣之前没有给江升细说过,如今要想送商北去京城见皇上和进献国书,还需要江升来安排,于是便把来龙去脉,细细说给江升听。
林月鸣道:
“二十四年前,三佛齐老国王逝世,三佛齐世子上国书称臣,外祖父奉先皇之命,携金印前往三佛齐,册封新的三佛齐王,并建立巨港宣尉司。结果到三佛齐时,遇到三佛齐内乱,三佛齐叛军勾连色目人,杀害三佛齐王室全族。因三佛齐王室血脉断绝,外祖父和舅舅不得不带着册封的队伍回国,却在回国途中,遭遇海难,商家幸存的队伍以为他二人已丧生大海,便先行回国,谁知他二人大难不死,被人所救。”
江升点点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是咱们外祖父和舅舅有上天保佑,只三佛齐王室血脉既断绝,这册封之事必然办不得,便是再留二十年也无意义,外祖父年纪也大了,何不回来?皇上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便是先皇的差事没办妥,也不会追究的,皇上那边,我来写折子。”
林月鸣接着道:
“外祖父不归,不是怕被皇上责罚。救他二人的是三佛齐世子的妹妹,前三佛齐国王最小的女儿特丽公主,特丽公主因出海游玩躲过叛乱,三佛齐王室血脉并未断绝。这些年,外祖父和舅舅初心不改,一直在襄助特丽公主平乱复国,以完成先皇交代的差事,那就是册封特丽公主为新的三佛齐王,并建立巨港宣尉司。这次商北带了特丽公主写的国书回来,是想请皇上派兵相助,平定叛军。外祖父在给皇上的折子上,已将来龙去脉详细写明。”
江升打开林月鸣递过来的折子,匆匆看过,只见上面写道:
“有辱圣命,何面目见君……臣以强壮出,留三佛齐二十四年,虽须发尽白,君之诏命,一日不敢相忘……”
江升长叹一声:
“原来如此,外祖父和舅舅竟能坚守初心二十四年,其志不移,实在是让人钦佩。”
江升又看向商北:
“表弟,三佛齐那边,如今是什么情况?”
要想请皇上派兵,就得知道三佛齐详细的情况,江升才好给皇上写折子。
商北回道:
“这些年,叛军为找我母亲的踪迹,焚毁船只,关了港口,三佛齐已戒严多年。母亲有祖父和父亲相助,联络旧臣,渐渐收复了东边失地,只叛军有色目人相助,去年又……”
江升越听越迷糊,越听越震惊:
“等等,不是特丽公主吗?怎么又是你母亲?你母亲是,特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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