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边,但台铃飞只是个住在亲戚家的小孩。
后来台铃飞到十三四岁的时候渐渐懂得?了?更多事,原来每年她的母亲都要寄给台敬德一笔钱,家里的进口电视机、录音机、沈妙琴的几件非常高级的大衣和连衣裙,乃至于?台敬德在厂里的升职,都离不开她的双亲。但这种事在那个年代太寻常了?,根本没什么好不满的,沈妙琴和台敬德必然没有把所有的钱都花在台铃飞身上,但这份家长的职责一直是他们?承担着,而她的父母只是信中的几行字,和偶尔才能见一面的模糊印象。
台铃飞原来对自己?的人生很满意,她在家属院生活得?很快乐,她的生活接近于?两点一线,从学校到家,还能经常参与轻工二厂工人协会组织的活动,她有很多玩伴。直到有一天,她在中学写作文的时候,她的老师问她,你的双亲都是研究员,你有想过将来也称为一名?光荣的科研工作者吗?
她仿佛被当?头一棒,她忽然发现原来自己?的生活还有另一种选择,但那种选择从源头上就?被自己?的母亲和父亲掐灭了?,他们?从来没有在信中谈论过台铃飞未来的道路,尽管他们?也会勉励台铃飞在学校里认真学习,取得?好成?绩。
但那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在这种学生大多是工厂职工的孩子,这样的学校,这样的教学质量,她能学到的东西很有限,她仅仅只能成为一个识字的、懂得?通识知?识的女工,就?像台庭梅,没有接受更高等的教育,一毕业就?去了?轻工二厂。她根本成为不了什么专家,什么学科的研究者,她的成?绩即使在这样的班级里,都不能算是顶尖。这是因为她不够聪明吗,还是因为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严格的要求过?
她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学习时间了?,按照她现在的成?绩,她去考大学几乎是个奢望,她一直以?为父母离她很远,所以?她对于?研究员这个身份没有太大的实际感触。可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了自己错失的到底是什么。她的母亲和父亲,都是名?牌大学的博士生,可她呢,一个偏远地方的工厂女工?她的人生就是在这条流水线上操作车床吗?
为什么她的母亲和父亲就?这么放弃她,没有给她另一条路。台铃飞百思不得?其解,还是说其实是因为他们?对她的智力?很失望,所以?从来就?没有指望过这个?是的,大概就?是这样,她从小就?没在任何一门学科上表现出特殊的天赋,简直是浪费了?来自双亲的优良基因,如果?放到现在,她肯定会把这个词安在自己?的头上,那就?是智力?的均值回?归。不,这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台铃飞为此忽然感到很少存在过的怨恨,那是因为她没有被给过机会,她也许做不到天才,但她肯定可以?被训练,就?算没有资格进入这样的研究基地,她也可以?成?为一名?大学的讲师,或者成?为一名?在实验室的研究员,研究粮食,研究蔬菜的增产。
她写信给自己的母亲与父亲,问他们?是不是对自己?很失望,难道她成?为工厂的女工,他们?就?心满意足了?吗。
“所有的工作都一样伟大和高尚。”她的母亲台敬微和父亲池亮平在信中写道,“它们?没有高低之分,我们只想让你做你想做的事。告诉我,你真的热爱研究员这份事业吗?的确,我有几个更年长的同事和熟人,他们?的家庭,父母和兄弟姐妹们都在不同的科研领域工作,而且热切期待着自己?的孩子也能传承衣钵。但我们?不这么想,我出自一个很普通的工人家庭,尽管我学业有成?,但我的哥哥台敬德只读到了?高中就?去学习技术了。而你的父亲,家中更只是贫农而已,我们?没有这样的‘学阀’背景,我也不认可这个,我们?更想让你拥有普通而幸福的童年,长大后选择自己?最有获得?感的职业,而不是长辈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也并不是非在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