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已经烧了炭火,他把被褥从柜子里拿出来,与卫栎一起迅速在床榻上铺开。
这里的被褥秋华年是前不久刚拆洗晾晒过的,里面的棉花是今年的新棉,非常柔软绵密,丙七把人放在榻上,轻飘飘的人影立即就陷了进去。
秋华年坐在床头,把他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撩起额发摸了摸额头。
“还是有些发热,不知道小舅舅是怎么离宫的,肯定不是寻常方法……不行,无论如何先请大夫。”
秋华年正要让丙七出去问问大夫到哪里了,右手手腕突然被一把抓住,他赶紧低头,发现怀里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小舅舅!”秋华年一喜,“你终于醒了!别怕,你现在在我身边,你一定是安全的。”
怀里的人努力抬起头,瞳孔几度凝聚又散开,像是要把倒映在眼中的人刻入灵魂。
“华年……”
“我在!”
“不要……大夫……”
秋华年一愣,下意识劝道,“你都病成这样了,不请大夫怎么成?”
面色惨白的人没有说话,努力抬手想从怀里取什么东西,秋华年赶紧帮他,从衣服最里侧的暗袋里掏出了一个袖珍小药瓶。
“这是?”
“解药,给我喝。”仅仅是说这五个字,就快用完了他积攒的力气。
卫栎默默转身,从炉子上热着的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水,秋华年犹豫了一下后,把药喂给了他。
这药不知是什么来历和效用,喝下后短短几分钟,秋华年就感到靠着自己的肩膀休息的人呼吸平缓了不少,身体也渐渐松弛下来。
“小舅舅?”
“嗯。”怀里的人声音中依旧充斥着无尽的疲惫,但至少可以连贯说话了,“没事了。”
秋华年早就忍不住一连串的问题了,“你喝的是什么解药?对身体有害吗?是怎么出宫的,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被咄咄逼问的人没有睁眼,努力扯了下嘴角,“别哭,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