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早上,秋华年一共收了一百多颗甜菜根,按一百来条高粱饴用三颗甜菜根的用量算,如果销量不增加,够用一个多月。
看见秋华年在院子里做木工,来卖甜菜根的人都十分惊讶,夸他手巧能干。至于会木工的理由,秋华年推给了已故的杜宝言,说自己是看着杜宝言留下的工具和图样自学的。
杜家村只有几十户人家,消息传的快,一天内大家都知道华哥儿不仅会做糖,还会做木工了。
傍晚村头,终于闲下来的一群妇人和哥儿聚在一起聊家常。
“当初在饥荒年间李寡妇拿高粱换华哥儿,大家都说她糊涂,给在外面游学的神童找个哥儿当童养夫郎,还是个瘦成猫崽子的哥儿。”
“结果你瞧,华哥儿不仅模样越来越好,还聪明能干,关键是孝顺有良心,李寡妇去了两个多月了,他把九九和春生照顾的多好,一点也没亏待。”
“何止是没亏待,据说这两孩子现在天天有肉吃,像地主家的孩子似的,脸上气色都好了。”
“这是华哥儿有本事,咱们羡慕不来,两个孩子命好,虽然爹娘早早没了,却有个好嫂子。”
“可惜他男人前程没了,好在华哥儿厉害,回村后啥都不干就能过上好日子。”
“这不是吃软饭吗?”
“嘘――可不能这么说!”
“上梁村卖了华哥儿的秋家,知道华哥儿的本事后,指不定要怎么后悔呢。”
“说起这个,我记得华哥儿和他男人没拜过天地,没摆过酒?当初卖童养夫郎的时候,好像也没签什么文书,万一……”
“华哥儿不像有那心思,只是怕秋家人使坏。”
……
秋华年下午卖完糖回来,又用草木灰水把缸里的高粱全泡了,待明天继续制作高粱淀粉。
和九九与春生吃了晚饭,打发两个孩子出去玩后,秋华年烧了点浆糊,给窗子糊下午新买的窗纸。
镇上一张印着图案的窗纸要卖八文钱,质量还不怎么好,秋华年嫌贵,去纸笔铺子里以三文一张的价格买了四张白亮的绵白纸,又花两文借了笔墨,在纸上画了简易的墨梅、墨竹、墨菊与墨兰。
秋华年的画技同样是速成的,当初做纸灯笼选题时,他花了个把月,照着名家画作学了怎么画梅兰竹菊和锦鲤仙鹤。
只得其形,不得其骨,远看像样,近看凌乱,反正糊在窗户上肯定够用了。
纸笔铺子的老板王诚看得啧啧称奇,没想到一个村里的哥儿会画画,请他过几日快清明的时候帮忙画一批写经文的纸,画一张给八文钱。
秋华年正愁赚钱慢,自然是答应,约好过两日早上去。
家里中间正房有四扇窗户,两边耳房各有两扇窗,一张纸能糊两扇窗,四张纸刚好把所有窗户都糊一遍。
――只换一扇新旧不一样太难看了,秋华年索性一步到位。
他正在院里悠闲地糊窗纸,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此时天已经半黑了,按理说不该有人来拜访。
秋华年打开门,蹙眉回忆了一下,记起门外的人竟是赵氏的大儿媳。
魏榴花趁天半黑偷偷出来,见秋华年皱眉,本就提着的心更是紧成一团。
但柚哥儿饿成那样,她不能后退,只能努力堆起笑脸开口,“华哥儿,我想给你说两件事,能不能先让我进去?”
原主的记忆里,这位赵氏的大儿媳非常勤劳能干,从不跟着婆婆耍横欺人,和原主也没有过节,秋华年看她脸上的紧张和恳切做不得假,让开门来。
“嫂子请进。”
魏榴花松了口气,和秋华年一起坐在院子里,把昨晚云湖听到的话学了一遍。
“你云湖哥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