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断和他聊天,“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哪里?人??”

“咳咳……我叫陈宇豪,家住在……我没有家了……”

“那你有些什么朋友?你喜欢和朋友做些什么?”

“我有个最好的朋友,他叫韩子轩,其他人?都欺负我是个孤儿,只有他对我很好……他有一只很宝贝的陶埙,他教我吹它,吹《小?星星》,又吹《送别》……

“可我怎么都学?不?会,因为我只要想到这只陶埙被?他吹过很多遍,我就这样和他间接接吻了,我就怎么也学?不?进去?……咳咳……我喜欢他,我喜欢我最好的兄弟……只可惜,我这辈子再也没有和他告白倾诉这个秘密的机会了……”

“不?会的,陈宇豪,你会有机会的!坚持住,我就快到你那儿了,你会没事的,你还会有回去?和他告白的机会的!”

“谢谢你……但我的意?思是说,我的好朋友韩子轩,他已经死了,先我一步死在战场上……他把他那么宝贝的陶埙留给了我,可我还是不?会吹……”

联络器的另一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几个音,是《送别》。

“哥,我现在有点冷,很冷……这是正?常的吗,还是我快死了……哥,你说,黄泉路上,也会下?雪吗……”

“没事的,陈宇豪,你能挺住的!你会学?会吹《送别》的!阴曹地府不?存在,我们没有来生,我们要好好珍惜这辈子!”

“哥……你不?要过来了,我看见同盟军的无人?机在附近飞,我真的要死了,哥……”他哽咽啜泣着,“谢谢你最后听我说这么多话,我走了,永别了,哥……”

陈宇豪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轩儿,我来找你了……”

“轰!”

陈宇豪的通讯器再也打不?通了。

海曦仍然向前奔跑。茫然地拼命奔跑。

他跑进一片又一片的战场,他跑向一名又一名伤员,他跑回一次又一次战地临时救护所?。

但就像身后的枢零怎么也追不?上他伶仃的背影那样,他怎么也抓不?住这些濒死士兵们流走的生命。

也就像枢零一次又一次地徒劳呼唤他的名字,却从来得不?到他的任何应答。海曦一次又一次地徒劳大喊“坚持住!你会没事的!”,一次又一次地绝望目睹着一条条人?命从他的眼前消逝。

即使他能叫出他们其中?一些的名字,即使他知道他们其中?一些的故事,即使他与?他们其中?一些是朋友、是老乡、是室友……

但抓不?住的就是抓不?住,没人?能抓住时代大雨中?的一滴眼泪。

“不?要离开我!”海曦哭着呐喊,“老班长,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咕噜咕噜。老班长的嘴里?冒出几个血泡。他空无的视线透过海曦的身体,也许看见了天堂,也许看见的家乡,也许看见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