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站在云端发号施令,习惯了规则由他书写、游戏由他主导。

现在倒好,他仿佛成了被对方用“条件”“框定”的角色?这荒谬感堵得他胸口发闷,活脱脱像他才是那个被她“包养”、需要她“垂青”的对象!

挫败感如同跗骨之蛆。他恼怒地想:谈条件?好!那就看看谁更能沉得住气!他倒要瞧瞧,那个小女人能硬撑到几时。

他故意晾着她,就是要让她明白,即便他点了头,这游戏的节奏也必须由他陈硕全权掌控!他笃定,只要多晾几天,她总有按捺不住、主动求上门的时候。

然而,时间一天天流逝,三天,四天……他的私人手机安静得像块板砖,没有她一个字的问候,更别提什么“求”了。难道又是欲擒故纵?还是真把那句“不问行程,不问去处”当成了金科玉律,执行得如此彻底?

这场无声的拉锯,比任何唇枪舌剑都更让他心烦意乱。指间那支燃烧的软中华,烟灰无声地积攒了长长一截,他却浑然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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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同指间沙,越是紧握,流失得越快。陆琳琅寄予厚望的“工具人”陈硕,却如同人间蒸发。自那天早上,他带着一身寒意拂袖而去后,整整四天,杳无音信。

陆琳琅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指尖悬停在那个小小的日历APP图标上,迟迟没有点下。那个被红色小心心标记的日子,正一个接一个地褪去鲜亮,转为沉寂的灰。

今天是排卵期的最后一天了。看来,十二月份的“借种计划”,是彻底没戏了。

一丝淡淡的遗憾掠过心头,但她也不气馁。作为目标明确的“猎人”,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店里依旧客来客往,梅丽清脆的谈笑声,林业在后厨锅铲铿锵的碰撞声,波斯猫小喵慵懒满足的咕噜声……这些日常的喧嚣此刻却成了她思绪飘忽的背景板。

她机械地擦拭着桌面,心思早已飞远。一会儿是陈硕离去时紧绷如刀削的下颌线,一会儿又想着日历上十二月份最后那个红色标记,一时间竟有些神游天外。

“陆姐?再擦下去,这桌子都快被你擦掉漆啦!”梅丽端着一摞洗净的碗碟走过来,打趣地瞅着她。

陆琳琅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自己正拿着抹布,对着同一块桌面反复擦拭,那块地方都快能照出人影了。

“啊?哦……”她含糊地应了一声,略显尴尬地将抹布挪开,脸颊微微发热。

梅丽放下碗碟,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八卦的俏皮:“陆姐,你最近不对劲哦,魂不守舍的。老实交代,是不是……有情况了?”

陆琳琅平日待人和善,对梅丽和林业如同自家弟妹,从不摆老板架子,因此活泼的梅丽有时也敢开她玩笑。

“瞎说什么呢!”陆琳琅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没什么底气。

“不过说来也怪,”梅丽自顾自地嘀咕,“那位常来的陈董,好像有日子没露面了?是不是……吃腻咱家菜了?”她歪着头,一脸困惑。

“人家是大老板,日理万机,哪能天天光顾我们这小店。”陆琳琅像是被无意间戳中了心事,笑容略显僵硬地搪塞过去。

这几日,若说她对陈硕有多想念,倒也未必。更多的,是一种计划落空的惋惜最后一天“黄金期”就要溜走,她不得不按下暂停键,再等一轮月圆月缺。

对于陈硕,目前在她心中,他只是一个优秀基因提供者。至于是否会喜欢上他?平心而论,他那样耀眼的人物,动心才是人之常情。然而,他只适合做情人,绝非良配。

他是天生的领导者,或许也能成为出色的情人,但绝不会是合格的丈夫或父亲。更何况,他有家室。

因此,她提出的“条件”就是她的护城河:只谈身体,不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