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后她不是收敛了吗?

不能生孩子是她的错,可这些年她也在积极调养,四处求医问药。

是他!是他再也不碰她,连一丝机会都不给!

每一次都是这样,无论她愤怒咆哮还是低声下气,最终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或是更激烈的、互相戳刺心窝的争执,而争执的核心,永远绕不开他的应酬、他的冷漠、她的挥霍、她的过去,以及那个永远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填补的巨大空洞一个孩子。

并非他们生理上彻底不能拥有,而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冷硬得如同这栋豪宅里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冰冷,坚硬,容不下任何需要温暖、爱意和耐心才能滋养的生命。

陈硕反手锁上房门,仿佛隔绝了一个世界。

他没有开顶灯,只拧亮了床头一盏落地阅读灯。

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一室黑暗,却更添几分孤寂。

墙上挂着一幅色彩浓烈、线条扭曲的抽象画,是莫娴当初为了彰显品味而重金购入的,据说出自某位新锐画家之手。

它价值不菲,却只让陈硕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烦躁。

他走到小吧台,给自己倒了半杯琥珀色的威士忌,没有加冰,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深市永不熄灭的璀璨灯火,勾勒出天际线繁华的轮廓。

那些光芒如此耀眼夺目,却丝毫照不进他心底那片荒芜冰冷的冻土。

他渴望一种简单纯粹的关系,没有精密的利益计算,没有虚情假意的应酬,没有必须时刻佩戴的沉重面具。

有时,在极度疲惫的深夜,记忆深处会恍惚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大学图书馆里,那个总是偷偷帮他占好靠窗座位的女孩梁默苒,她的笑容干净得像初春穿透薄雾的第一缕阳光,带着青草的气息。

他想,如果没有他跟莫娴的婚约在前,他是会追求她的吧。

毕竟她是他第一个心动的女孩。

可现在,那感觉遥远得如同上辈子的事了。

如今的他,被财富、权势和这段冰冷彻骨的婚姻牢牢包裹着,像一只被关在纯金打造的华美笼子里的鸟,看似拥有无限天空,实则每一根栏杆都是无形的枷锁,连振翅的欲望都被消磨殆尽。

手机在西装口袋里沉闷地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屏幕上是助理路明宇发来的信息,简洁地提醒着明天上午九点董事会的议程。

陈硕用拇指用力揉了揉刺痛的眉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知道,短暂的喘息结束了。

明天,太阳升起时,他又必须穿上那身笔挺的铠甲,戴上那张无懈可击的冷酷面具,再次踏入名为“商场”的残酷角斗场,继续在利益的泥沼中搏杀、周旋、算计。

世人只艳羡他站在云端的光鲜,又有几人能窥见这光环背后他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他的冷酷、他的算计,无不是在无数次明枪暗箭中被生生磨砺出的生存本能。

只是偶尔,在某个像今夜这般万籁俱寂、疲惫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的时刻,一个念头会不受控制地浮出水面:

如果……人生能有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可能,那会是什么样子?

这偌大的世界,是否还存在一个小小的角落,能让他卸下所有防备,真正地、自由地喘上一口气?

第5章 应酬与疲惫

第二天,位于深市中心地段的明珠酒店顶层宴会厅,一如既往地极尽奢华。

水晶吊灯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芒,昂贵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氛与雪茄、香槟混合的独特气息。

张董太太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