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冷静,需要转移注意力。下午下班时间一到,他抓起外套就走。坐进车里,司机习惯性地问:“陈总,回家还是……?”
回家?那个冰冷的、充满另一个女人怨气的“家”?陈硕眉头拧得更紧。他下意识地想说出那个小店的名字,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行,现在不能去。他不想再看到陆琳琅那张“无所谓”的脸。那只会让他胸口的闷气更甚。
“去‘天穹’。”他报了个常去的顶级私人会所名字,声音冷硬。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了发小兼损友沈靖延的电话,语气带着火药味:“出来,喝酒。现在。”
‘天穹’会所的顶级包厢里,水晶吊灯折射着迷离的光。空气中浮动着昂贵的雪茄和顶级威士忌的醇香。
沈靖延慵懒地靠在真皮沙发里,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对面那个一杯接一杯、近乎是灌着威士忌的陈硕,玩味地挑了挑眉:
“我说陈大董事长,你这副借酒浇愁、苦大仇深的架势,可不太像你一贯杀伐决断的风格啊?是怎么大项目黄了让你这么上火?还是……”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神意有所指地、戏谑地瞄了一眼陈硕唇上那处已经结痂但依旧显眼的细小伤口,“被哪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猫给挠了?看这位置,战况挺激烈啊?”
陈硕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冰锥似的目光足以冻死人,但他没接茬,只是沉默地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冰块撞击着厚重的杯壁,发出清脆却孤寂的声响。
“啧,”沈靖延完全不怕死地凑近了些,脸上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让我大胆猜猜……是跟咱们的林大影后旧情复燃擦枪走火了?还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暧昧而促狭,“上次那个让你‘胃疼’不去医院、偏要去人家小饭馆喝汤的老板娘?我就觉得你上次不对劲!怎么,真让你给得手了?可看这‘战损’状态,是你被人家蹂躏了?过程是不是相当精彩?”他暧昧的扯了一下陈硕的衣领,露出他脖子上那显眼的淤痕,最后那句调侃几乎带着赤裸裸的揶揄。
“闭嘴。”陈硕拍开他的手,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压出来,带着浓重的警告意味。但沈靖延实在太了解他了,这副没有直接否认甚至懒得辩解的态度,基本就等于默认了他的猜测。
“哈!我就知道!”沈靖延一拍大腿,兴致彻底被点燃了,“那姑娘我上次远远瞧着就觉得是盘硬菜,爽利又漂亮,带刺儿的那种。怎么,真吃到嘴里就发现不合口味了?还是……”
他精准无比地戳中了陈硕此刻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人家压根儿就不买你陈大老板的账?用过就把你丢了?”他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陈硕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用力,骨节隐隐泛白。他烦躁地一把扯松了束缚着脖颈的领带,仿佛这样才能顺畅呼吸:“她……太干脆。”言简意赅地将下午在店里送药、陆琳琅毫不犹豫当面吞下的事说了一遍。
沈靖延听完,先是愣了一秒,随即毫不客气的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陈硕啊陈硕!你也有今天!真是活久见!人家姑娘懂事,不哭不闹不上吊,更不缠着你负责,这简直是模范前任……哦不,模范露水情缘啊!你倒还不乐意了?你这不是典型的犯贱吗?”
“滚!”陈硕被这直白又刻薄的剖析刺中要害,恼羞成怒,抓起一个靠枕就砸了过去。
沈靖延灵活地躲开,笑够了才擦擦眼角笑出的泪花,稍微正经了点:“说真的,阿硕。这不就是你一贯最想要的局面吗?干净利落,没有后患。人家陆老板做得够地道、够职业了。你在这跟自己较什么劲?别扭个什么劲儿?难不成……”
他眯起眼睛,带着探究和认真,“你还真对人家小老板娘,动了那么点不一样的心思?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