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什么可笑的提问。
“莫娴,成年人的世界,早就不谈什么甘心不甘心。只有‘值不值得’。”
他重新靠回椅背,姿态恢复上位者的疏离,“可从目前看,我还没有遇到值得我这么做的事或人。而且,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陈夫人’,来应付那些必要的社交场合,维持一个稳定体面的形象。而你……”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身上审视般扫过,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实用价值。
“你在‘夫人外交’上的手腕和能力,确实无可挑剔。至少目前为止,我没发现比你更省心、更合适、更能胜任这个角色的人选。”他嗤笑一声,“所以我为什么要在损害利益的情况下离这个婚?”
他的话直白、冷酷,彻底撕碎了这场婚姻最后的一丝遮羞布,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用和冰冷的利益权衡。
他对她没有爱,甚至充满厌弃,但她的“工具性”无可替代。
一股刺骨的寒意袭上了莫娴的心头,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连指尖都变得冰凉。
她以为提出离婚是勇气的爆发,是挣脱牢笼的第一步,却绝望地发现,自己不过是从一个看得见的金丝笼,跌入了一个更让人压抑又无法逃脱的无形囚笼。无形的枷锁,比黄金的牢笼更令人窒息。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艰难地挤出声音,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陈硕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他走到莫娴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公事公办的绝对冷漠:
“想离婚?可以。”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如冰锥,“去说服你的父母,尤其是你父亲。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在离婚同意书上签字,并且,”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强调着残酷的前提,“让他们承诺,也确保莫家那边能承受、并承担由此引发的一切连锁反应,确保莫家的任何风波,都不会波及、损害到顶胜集团分毫的利益!”
他微微俯身,冰冷的视线锁住莫娴瞬间惨白如纸的脸,一字一句,清晰、缓慢、残忍地钉入她的心脏:
“等你能做到这些,扫清所有障碍,确保万无一失……再来跟我谈。”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仿佛已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公务,再无半分停留的兴趣,径直从她僵立的身旁走过,走向那张宽大的书桌,只留下一个冷漠决绝的背影。
“出去!”冰冷的命令,不带丝毫情感。
莫娴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脚步虚浮地挪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房间。
奢华空旷的客厅里,暖黄的水晶灯光倾泻而下,柔和地笼罩着她,却丝毫驱不散她心底弥漫开来的、彻骨的寒意。陈硕的话如同冰凌,不仅刺穿了她刚刚燃起的微弱希望,更将她推向了更深的绝望深渊。
离婚?原来她以为的解脱之门,第一道锁链竟系在莫家,系在那盘根错节、你死我活的利益之上。
让她一个人,去撼动整个莫家根深蒂固的联盟和贪婪?这无异于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她太清楚那些叔伯兄弟的嘴脸了。平日里斗得再凶,一旦涉及核心利益,尤其是可能动摇莫氏与顶胜联盟这块大蛋糕时,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调转矛头,一致对外而她,就是那个“外”。
他们不会允许她离婚,因为她的身份,早已不仅是长房长女,更是莫氏集团与顶胜集团之间那根至关重要的纽带象征。
她竟无路可退。
这个认知像沉重的铁幕轰然落下。她刚刚想通,刚刚鼓起勇气要挣脱,却发现自己早已深陷泥沼,四面皆是铜墙铁壁,连挣扎的缝隙都找不到。
一股灭顶的绝望感汹涌袭来,瞬间抽空了她全身的力气,仿佛筋骨尽断,连站立都只能勉强支撑。
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