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闲衣,英俊的脸上褪去了平日的玩世不恭,只剩下凝重和担忧。

他看着陈硕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动作机械而麻木。

桌上已经空了两个威士忌瓶子。

“够了,阿硕。”沈靖延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你的胃不要了?再喝下去,明天头条就是顶胜董事长酒精中毒进ICU了。”

陈硕仿佛没听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灌下大半杯。辛辣的液体从喉咙一路烧灼到胃里,带来一阵短暂的麻痹感,但这种自虐般的喝法,却也让胃更疼了。

“行了,别喝了。”沈靖延夺下他的酒杯,“有事说事,这么灌酒想找死?”

“阿延,我好累。”陈硕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打破了沉默。

他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沈靖延,里面是沈靖延从未见过的茫然和一种近乎破碎的疲惫,“我好像生病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想只躺着!只想逃离这一切。”他掏出一根烟,罕见的在朋友面前露出了他的脆弱。

“得了吧,”沈靖延拿火机帮他点上烟,给自己也点上。“这可不像你。今晚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陈硕深吸一口烟,吐了一口烟圈,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不想说那些烦心事,“就是心累。”

沈靖延也抽了口烟,“是不是又跟莫娴吵架了?”他知道陈硕和莫娴的婚姻状况,知道这场婚姻名存实亡。

“没有。家里都知道她不能生了,闹了点事。”

“老爷子今晚气倒了,很严重。”陈硕像耗尽了力气,瘫回沙发,手臂遮住眼睛,声音闷闷传出,“家宴上……莫娴……她把老爷子当年那点破事全抖出来了……当众……把老爷子的遮羞布撕得粉碎……龙头杖都砸断了……”

沈靖延倒抽一口冷气。

陈家那点陈年旧怨,他们这个圈子里的老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他也听长辈闲聊提过。

但被孙媳妇这样当众血淋淋地撕开……这简直是核弹级别的冲击。

他完全可以想象当时场面有多惨烈。

陈硕又断断续续的说了他父母知道莫娴不能生后的反应以及抱养孩子的提议.....

沈靖延沉默地听着,没有安慰。

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他拿起酒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推到陈硕面前一个干净的杯子,又给他倒上。

“喝吧,”沈靖延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今晚,我陪你醉。”

两人不再说话,只有冰块碰到杯壁的声音在寂静的包厢里回荡。

陈硕的意识在酒精的侵蚀下渐渐模糊,老宅的混乱、莫娴似淬了毒的嘴、父母震惊痛苦的脸……所有画面都搅成了一团模糊的色块和尖锐的噪音,疯狂地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

只有胃里那持续不断的、熟悉的尖锐绞痛,像一根烧红的针,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难以忍受。

不知过了多久,陈硕的手机在西装口袋里疯狂震动起来。

他摸索着掏出来,屏幕上是“爸”一个字。

他盯着那跳动的名字,眼神空洞,最终,手指划过,挂断。

紧接着,是母亲的来电,他同样挂断。

然后,手机屏幕彻底暗了下去。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前景物都在旋转。

“阿延…送我…去个地方……”他声音含糊,几乎站立不稳。

沈靖延立刻起身扶住他:“去哪?老宅?还是景山别墅?”

“不…不去老宅……也不回家……”陈硕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眼前的眩晕,一个模糊却带着奇异暖意的画面固执地浮现在他混乱的脑海中暖黄的灯光,氤氲的食物香气,一张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