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她周全、保她体面就是我的责任。至于梁默苒……”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烟,“她也不算你说的什么白月光。那一年,我刚从父亲手里接过奶奶留下来的、最棘手的灰色产业,就是现在的龙胜安保。为了立住脚,为了服众,我几乎是拿着命去搏,身上挂彩是常事。有一次伤得重,却谁也没说,是她第一个发现,给与我关心。后来,她总在图书馆替我占座,说喜欢我……我承认,那一刻我动过心。人在脆弱的时候,一点点温暖都像是救赎。但我发誓,我和她从未正式确认过男女关系。那时我和莫娴的婚约早已定下,我不可能跟她表白,最多……只是在经济上多帮衬她一些,对她比旁人多了几分宽容。而林妙莲……”陈硕弹了弹烟灰,脸上有一瞬的不自然。

“这个我无法辩解。她确实是我用钱维系的情人。我和她之间是互利的关系。我有生理需求,她要钱、要资源、要名利,而我刚好都有。我对她没有感情,纯粹是各取所需的交易。”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烟雾,直直地看向陆琳琅,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坦诚和脆弱:“这些,都是在你出现之前就已经发生的事实,我无法抹去。琳琅,没有谁的世界是真正坚不可摧的。是人就有弱点,就有过去。所有人都以为我陈硕是深市首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以随心所欲。但他们不知道,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生意能做到今天的规模,需要很多人的努力和各方的合作。我也曾为了生意对别人弯腰赔笑!也曾在酒桌上喝到胃痛!我一介商人,比我厉害的大有人在,那些因为利益怕我敬我的人,一旦利益消失,谁会多看我一眼?与我没有利益牵扯的人,他们凭什么要怕我?奉承我?”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哽咽:“我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强悍无敌。我也是个有血有肉、会痛会怕、有着无数缺点和过往的普通人,不是神!所以,陆琳琅,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可否对我宽容些,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用尽我后半生所有的力气,去学怎么做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学着……如何去真正地爱一个人。”

陆琳琅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冷漠专制的商业帝王,而像一个卸下了所有铠甲、露出满身伤痕的困兽,卑微地、甚至是绝望地祈求着一丝渺茫的机会。

他通红的眼眶里盛满了小心翼翼的期盼和深切的悲伤,让她心酸涩得发疼。

她心疼他,但这还不足够让她走进他复杂的生活。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无声滑落。

她的沉默和眼泪,再一次给出了答案。

陈硕眼中的那点微光,在她的泪水和沉默中,一点点熄灭,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悲凉。

他看着她,极其缓慢地地点了点头,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明白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心死后的平静,“陆琳琅,原来从头到尾,困在原地、抱着那些可怜的回忆不肯放手的,只有我一个人。”

“好……”他顿了顿,他摁灭烟头。再开口时,语气恢复了冷硬,“我们先撇开感情不谈。但”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孩子,我必须要。我们陈家的血脉,绝不可能流落在外。我三十八岁才知道自己有一双儿女,我绝对不允许他们再吃一丝一毫我吃过的苦,受一点我受过的委屈!”

他伸出两根手指,语气斩钉截铁:“现在,两条路。要么,我留下来,你回去收拾一间屋子给我住。要么我带孩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