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姝瑜将墨条将砚台上一搁,声音清脆,“殿下是想说孟行之?”
元睿心虚地反驳,“不是,我没有。”
兴许是谢云岫的横冲直撞也给郑姝瑜增添了几分胆量,她理直气壮道:“落桐书院又不是只有他,我怀念过去无忧无虑的日子,不行吗?”
元睿眼神飘忽,“没说不行。”
“我眼盲心瞎,真心错付,而殿下这些年早就看在眼里,”郑姝瑜越发气恼,“我知道,我在殿下眼中蠢钝不堪,还请殿下就别一而再再而三地冷嘲热讽了!”
她尤嫌不解气,又恶狠狠地撂了一句,“而且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元睿深吸了一口气,一瞬间,燥热黏腻的空气忽然变得清新舒适起来。
他侧过头,压下嘴角的笑意,转过来后又把脸板上,“不说就不说,你这么大声音做什么?我耳朵还没聋。”
郑姝瑜不理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回了西厢房。
刚一坐下,她就趴在了桌案上,心有余悸地拍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
刚才自己跟中了邪似的,怎么有那么大胆子,和元睿大呼小叫的?
上苍保佑,他可千万别生气,别给自己加抄经书啊……
正忐忑不安地想着,头顶飘来他的声音,“咳咳,你想哪天去?”
郑姝瑜有些难以置信,但她沉住气,抬起佯装生气的脸,“你不是不让我去?”
元睿绷着个脸,却不敢看她,“本太子改变主意了,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不过今日不行,今日太晚了。”
郑姝瑜指了指明晃晃的日头,“这不才晌午?”
“我说不行就不行!”元睿吹胡子瞪眼,“你重新选个日子!”
他前脚才拒绝谢云岫,后脚又变卦答应郑姝瑜,堂堂一国储君,不要面子的吗?
谢云岫的事宜早不宜迟,郑姝瑜只好道:“那就明日吧,明日一早去。”
她怕元睿再翻脸,“腾”地一下站起来,勾住元睿的小指,又以大拇指相对。
草草完成约定后,她硬邦邦地重申,“太子一言九鼎,答应我出宫的,可要说到做到。”
元睿将滚烫的手收入袖中,避开她的眼神,“啰嗦。”
……
翌日,郑姝瑜刚打算走,却被元睿叫住。
元睿的脸色有些不自在,“你如今和廖院长身份有别,要时刻恪守礼仪,知不知道?”
郑姝瑜应下,很快没了踪影。
一旁的朱福不解,“郑姑娘去落桐书院,为何殿下担心得一夜未睡啊?”
元睿咬牙切齿道:“那个死不正经的廖星游,在她十多岁的时候,就说要养她一辈子!”
朱福忍住笑,“那殿下何不一同前去?”
“与谢家的婚事不成,谢忱三代为相的美梦落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元睿沉声道,“中秋后,一定有场硬仗要打,所以从现在起就得做准备。”
朱福压低声音,“谢相托了万春殿说项,想必这婚事也有樊家推波助澜。他们二家的关系,恐怕比想象中密切得多。奇怪的是,殿下着意打压樊家,可万春殿那边似乎没什么动静。”
元睿冷笑,“管他是樊家,还是谢家,想以孤为傀,只有死路一条。”
……
落桐书院坐落于京郊一处山脚下,从外面看,只像个富庶人家的郊外田庄。
放眼望去,四周围都是农田,耕牛时不时发出“哞哞”声,毫无清幽雅致的杏坛之感。
谢云岫好奇,“廖院长选了这田间地头作为书院地址,当真是位不出世的奇人。”
“的确是奇,”郑姝瑜尴尬笑笑,“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震惊,也别外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