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盛了满满一大碗汤,里面放了一块羊排和一只大鸡腿,递到了元睿的跟前,笑着叮嘱,“小心烫!”
面前的笑脸与记忆中的蓦然重叠,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是一日三餐,那个总把可口饭菜偷偷塞给自己的姑娘。
是拌嘴争吵,那个总向自己得意扬扬炫耀胜利的姑娘。
是青翠山野间,是夏雨绵绵里,是秋叶飘零中,是大雪纷飞时,
那个温暖了自己无数时光,灿烂夺目、独一无二的姑娘。
元睿怔怔地扶着汤碗,任由滚烫的温度从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生怕眼前这脆弱的重叠,会像雨后彩虹般脆弱易逝。
他拎起汤勺,小心舀了一口放进嘴里。半晌后,才轻声道:“好喝。”
郑姝瑜眼中的光亮更盛,“那是,你也不看是谁做的。”
元睿笑笑,默不作声地用起饭来。
见他兴致不高,郑姝瑜也识趣地没有再开口。
二人就这样默默无言地用完了午膳。
过了两日,众人与赫连陵在城门口辞行。
他还是刚来时那副恣意妄为的模样,拦腰抱起郑姝瑜转了一圈,笑声爽朗豪迈,“小鼠兔,欢迎你来大夏做客!”
元睿截住了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地将郑姝瑜揽到了自己的身后。
赫连陵哈哈大笑,转而对着面露不快的元睿道:“太子娶妻那日,可别忘了把帖子递到大夏去,我一定来。”
元睿白了他一眼,“一定不递。”
许恒难得“噗嚇”一声笑了。
虽说赫连陵是作为敌国质子的身份而来,可大夏的敌,与北漠的敌,截然不同。后来,互惠互利的条约成功签订,大夏也顺其自然成为了大昭的盟友。
赫连陵性格爽快直接,与他相处这几个月以来,众人都约莫将他视作朋友。
朋友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总归是一件伤心的事。
可被他这么一闹,离别的伤感被冲淡了不少,就连一向感情充沛的卢思源都面带笑容。
赫连陵耸了耸肩,“我都要走了,你们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
郑姝瑜递上一小坛他曾赞口不绝的九酝春酒,笑道:“分手脱相赠,平生一片心。”
他从狼帽上拽下一根刻着大夏文字的狼牙,塞到了她的手中,“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遇到困难了,来大夏找我!”
他恋恋不舍地翻身上马,“小瑜,你要是我们大夏人就好了,我一定娶你!”
元睿一脚踹到他的马屁股上,“快走吧你。”
郑姝瑜一直招着手,直到看不见赫连陵一行人的身影,才将手臂放下。
元睿拢了拢她身上那件令自己讨厌的狐裘,“今年除夕,你想在哪儿过?”
郑姝瑜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你现在不是戴罪之身,若想在宫外过年,也是可以的。那日廖星游说要你去他那儿过年,你想不想去?”
许恒不敢置信地看着元睿,可元睿满脸平静,看不出什么端倪。
郑姝瑜想了想,“那你呢?”
“我还是老样子,先是家宴,再宴请幕僚。”
“那朱公公一人忙得过来吗?”
元睿失笑,“你也太小瞧他了,除了汪凝雪在的那次,哪年不都是他安排的?”
郑姝瑜难得忸怩,“我是觉得他一个人太辛苦了。”
元睿唇角勾起,“怎么,你想和我一起过除夕,就直说。”
郑姝瑜心中咯噔一跳,矢口否认,“才没有!那我就和老师一起过。”又瞥了一眼城门,“今日是二十六,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