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睿垂下眼帘,“是。”
郑朗气极,“我拿你当兄弟,你却磋磨我妹妹!你可知这三年,我母亲每一日都在担惊受怕!”
“对不起。”
郑朗怔了怔。
他还会说“对不起”?
与他相处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对不起”!
元睿哑声道:“要想让郑家回归祖地,京都必须扣留人质,否则父皇不会放心。我在你与阿瑜之间选择了阿瑜,是我的私心。”
郑朗一时哑火,只好恨铁不成钢地看向郑姝瑜,“你也是,女生外向,为了他,能想出让咱们在门外偷听的法子!”
话音一落,郑怀远款步而来。
元睿借力起身,却被郑怀远拦住,“太子殿下,是犬子失礼,还望见谅。”
元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郑将军,我……”
“爹,你们相互恨了这么久,也怨了这么久,如今知晓真心,哪怕只有这一时,暂且放下恩怨,好吗?”
郑姝瑜朝着郑怀远撒起娇来,“爹,你就别阴阳怪气的了。”
郑怀远无奈一笑,“什么都瞒不过你。”
元睿这才脸色渐缓,随即咳嗽了起来。
郑朗立马上前扶住他,埋怨道:“你这是和谁结怨,对你下如此重的狠手?即便是那时的我,也从未想过雇杀手夺你性命!”
他清了清喉咙,“我是为了瑜儿才关心你,否则就算你死在我家门口,我都不会过问一句!”
郑姝瑜给了他俩一人一个爆栗,“两个人,一样的口是心非!”
大家都笑了起来,昨日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随之烟消云散。
因着郑姝瑜的设计,双方都暂时放下了心结,也能心平气和地聊聊这些年的经历。
可郑姝瑜不知道的是,郑朗背着她找到了元睿。
郑朗站在窗下,背对着他,“说实话,那时我是恨你的。为什么偏偏你是叛军,为什么偏偏让我拦住了你。可瑜儿说得对,现在想来,或许我们都是被人设计了。”
不等元睿说话,他接着道:“瑜儿虽天真无邪,可一向聪慧,能跳出山外,看清全貌。她既然打定主意要去查,我们也是拦不住她的。”
他转过身,神色冷肃,“元轻舟,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爹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她对我们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你若护不住她,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
元睿点头应下,“好。”
……
元睿又休养了十来日,实在是忧心京都情况,坚持要走。
临走前,郑朗看着驾车的小兵,忽然想起了那日传旨的太监,“我记得,那人与他一样身形瘦长,有些跛足。其余的,想不起来了。”
郑姝瑜应了一声“好”,与家人们依依不舍地告别了。
马车上,见郑姝瑜始终心神恍惚,元睿忍不住开口:“怎么,后悔与我一同回去了?”
郑姝瑜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若是查不出真相,或者查探过程中被人发现,那该怎么办?”
“不会。”
郑姝瑜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元睿握紧了她的手,“你在峪县时说,不会让悲剧重演。我也不会。”
……
马车行进了几日,终于回到了京都。
帐下之臣都得到了消息,早早地在都城城门处候着了。
等马车一到,众人簇拥着元睿下车,卢思源率先发现了端倪,紧张道:“殿下,您受伤了?”
元睿摆了摆手,卢思源顿时心领神会地闭上了嘴。
而许恒却越过他,关切地问郑姝瑜,“我听说峪县颇多波折,你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