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睿咳了一声,“明日再抄也是一样的。”
郑姝瑜摇头,手上不停,“明日还有明日的分量,何况我之前落下的还没补齐。”
元睿蹙眉,“就这么想抄?”
郑姝瑜点了点头,脱口而出,“对啊,早点抄完才能早点出宫。”
元睿怔了怔,半晌后,咬牙切齿道:“行,那你好好抄,抄完给我检查,若是有一点潦草,全部重抄!”
郑姝瑜吓了一跳,连忙抬头去看他,可他低着头,叫人看不清表情。
她赶快翻了翻手上的潢纸,认真检查了一遍,才放了心。
她不知自己是因何触怒了他,晚膳时,他没有让宫人给自己分餐,兀自吃完就踱步出去了。她只好饿着肚子抄完,才回了湘筠居。
湘筠居门口,汪凝雪居然站在那儿。
郑姝瑜不愿与她再生事端,向她行了半礼,转身进了院子,却被她叫住,“你想不想出宫?”
郑姝瑜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她。
汪凝雪的口气难得和蔼,“你若是想出宫,我愿代你向皇后娘娘求个恩典,皇后娘娘允下了的话,殿下总是不好违背懿旨的。”
郑姝瑜有些心动,可理智告诉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于是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汪凝雪早已想好了说辞,“殿下为了你总是大动肝火,却因发了让你抄经赎罪的话,无法将你立刻赶出宫去。我不愿看殿下为难,特来从中斡旋。”
郑姝瑜沉思了起来。
自从来了东宫,元睿的确经常发火,对自己也没什么好脸色,那是因为郑家背叛他在先。
他对自己的惩罚,是让自己失去自由,与家人骨肉分离。
就这么轻飘飘地答应把自己放出宫了,还谈何惩罚?
何况,他看起来也并没有原谅自己。
郑姝瑜果断拒绝,“多谢汪司仪好意,若殿下愿意放我出宫,那殿下自会差人告知,就不劳汪司仪费心了。”说完,就走进了院子。
一旁的秀荷啐了一口,“姑姑,您给她脸面她不要,我就说她留在东宫是另有所图,她这是要挡您的路!”
汪凝雪的脸色变得阴沉,“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翌日一早,宫女拦住了去竹林的郑姝瑜,“汪姑姑说,今日殿下要在正殿要接待贵客,把我们都调过去帮忙,让你去把松涛阁打扫一下。”
郑姝瑜有些迟疑,“那我的竹笋怎么办?”
宫女拿过她的竹篓,“有小太监顶替你,朱公公已经安排好了。”
郑姝瑜不疑有他,提裙去了松涛阁。
松涛阁内空无一人,郑姝瑜端起放在门口的水盆和抹布,径直进去了。
元睿用来读书和批阅的东厢房,桌案后是一整排的书架。她转到书架后面,小心翼翼地将书册和摆件搬下来,擦拭干净后,又小心翼翼地摆了上去。
这么重复了好几遍,就当她要取下一件白瓷瓶时,有人在门口厉喝,“是谁在里面?滚出来!”
郑姝瑜手忙脚乱地抓住瓷瓶,幸而没有掉到地上。她松了一口气,赶快把瓷瓶放回原处,拿着抹布走了出来。
门口站了不少人,郑姝瑜一眼就瞧见了蕴着怒气的元睿。
元睿见是她,顿时拧眉,“你怎么在这儿?”
不等她解释,一旁的汪凝雪突然从人群中冲出,“啪”的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脸上,“殿下不在松涛阁时,任何人不得入内,你难道不知?鬼鬼祟祟地在里面做什么!”
郑姝瑜的耳朵被打得嗡嗡作响,她正要还手,却被元睿喝止,“放肆!”
郑姝瑜震惊地看向他,只见他满脸不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