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余喘着气抬头,见他眼底晃动着奇异的光亮,虽不解为何突然提起这个,可她没有去想答案的力气了。

祁蘅说:“带你去看桑葚花。”

月光悄悄爬上婚床,照亮纠缠的十指。

指尖还沾着彼此的温度,像两株终于找到归宿的藤蔓,从此再不会分离。

桑余正低头整理行装,将两件厚实的狐裘仔细叠好。

北狄天寒,桑余怕冷,所以江南还是六月的天,她却连手炉都备上了,以备不时之需。

忽然听见门帘轻响,她头也不抬地笑道:“殿下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话音戛然而止。

李识衍一袭月白长衫立在门口,檐下的风灯将他清瘦的身影拉得修长。

他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眉眼间再不见那日的痛色,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永远从容的谦谦公子。

“阿星。”他轻声唤她,嗓音如玉石相击,“伯母说,你要……离开江南了,我来送送你。”

桑余将手里的厚衣缓缓放在箱笼上。

那日她情急之下说出的重话,此刻回想起来竟像根细刺扎在心头,桑余不免有些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