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越?”他嗤笑一声,“我准你逾越。”
穗禾瞬间僵住了,她沉默许久还是摇头。
“奴婢就是奴婢,怎么能冒犯主子?”
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可陆瑾晏却觉得分外刺耳。
他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他忽地起身逼近她。
咫尺之遥,他闻见了她身上传来的茉莉香气。
这一刻,他不耐的心似乎被抚平了些。
用了他送的发油,还能跟他犟到什么时候?
陆瑾晏看向地上的影子,他身量高大,影子自然将她整个人罩住。
就像是她在他怀里似的。
“那就不做奴婢。”
陆瑾晏声音低哑,说出的话却带着些蛊惑的意味。
“今夜过后,给你通房名分。”
“三弟成人才能给你,而我不让你等,如何?”
“你爱财如命,做我的通房,拿到的银子自是比过去多得多。”
穗禾闭上眼睛,悬在她头顶的那把刀终于落了下来。
他戳破他们心知肚明的事,她便再也不能装糊涂。
穗禾直挺挺地跪下,“奴婢不愿。”
“无论是做您的通房,还是三爷的通房,奴婢都不愿!”
“还请您日后莫要用这话戏弄奴婢,奴婢从无攀龙附凤之心,只愿凭自己本事赚钱。”
半响过后,她的头顶才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你尊卑不分,推拒我多回,我自是没有这么好性了。”
穗禾抬眸看她,眼神倔强,却无半分惧色。
“奴婢命贱,您自是想怎么处置都行。”
陆瑾晏冷笑,“你倒是硬气。”
“通房名分,已是恩赐,真不识抬举。”
下一刻他拂袖而去,案上的酒杯和酒壶都被扫落在地,碎裂的瓷片撒了满地。
穗禾强撑住身子,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见了,她才惨白着脸瘫坐在地上。
她终究是将他狠狠得罪了。
可纵使千万次回首,她也不会答应。
做了通房,她这辈子都别想脱离陆府了。
穗禾不知坐了多久,久到夜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她才猛地回过神,收拾着地上的碎瓷片。
许是有了事做,她才觉得有些安心。
穗禾用帕子包着碎瓷片,放回托盘上,只是瓷片锋利,不过挨了一下,她的指尖就有鲜血渗出。
痛到不是很痛,只是穗禾看着这抹鲜红,半天回不过神。
她想,她还是后悔先前的话了。
他不能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她是奴婢,她命比他贱。
可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若是伤了死了,还不知她爹娘会如何悲痛?
穗禾闭上眼,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这样跳动的脉搏,在寂静的深夜带给她的感受格外强烈。
她想,无论如何,她的命也只有一条。
她要好好活着。
李大厨和魏管事的例子就在眼前,陆瑾晏果然是个冷峻严苛,重刑罚的人。
可她不能如今没了回头路,那就要一条路走到黑。
她暗下决心,绝不能被他抓到一点错处。
她要拼了命地讨好老太太,老太太信佛,她就铆足劲地把佛经念好。
等老太太发现她的妙处,离不开她时,再面对陆瑾晏,她就多了层保障。
况且日子已经很快了,再不到一个月,他就要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