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晏揉了揉疲惫的眉心,闭目养神了好一会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闻到了一股清新的茉莉香气。

他睁开眼,跟着香气的方向,来到了花窗前。

窗没有闭紧,留下个缝隙。

陆瑾晏伸手推开窗,月色下,花圃里的茉莉花枝随着微风摇晃。

那抹动人的香气也随着风飘了进来,在他心头鼻尖萦绕。

上了榻,四周一片漆黑,整个观澜院是真正的万籁无声。

陆瑾晏眼前自然黑得彻底,他伸出双手,触及到的是身下细腻柔滑的锦缎。

闭上眼前,他还在想,那样乌黑的长发想必比锦缎更软上三分。

当真是要好好养着。

次日天还未亮,穗禾就被屋内的声音吵醒。

秋荻和菀柳醒得早,等她醒过来时,早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秋荻看着一脸疲色的她,忍了又忍,还是说了一句。

“你快些去佛堂,老太太每日卯时过半就要去佛堂念半个时辰的经。”

菀柳闻言瞪了她一眼,随后拉着她快速出了后罩房。

穗禾立刻清醒过来,立刻穿衣梳洗。

也是她大意了,没来得及问清楚。

不过这寿安堂还真是处处都是坑,一个不留神就掉进坑里了。

等穗禾麻利地收拾好来到佛堂时,连翘早就在里头候着了。

瞧见她来了,立刻扭过头“哼”了一声。

她的眼下还有些青黑,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

穗禾瞥了一眼她的脚踝,到底有伤在身,如何能睡得安稳?

佛堂里依旧是檀香氤氲,闻着这股气息,穗禾只感觉自个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她知道自己心里憋着一团火,这团火烧得她五脏六腑生疼。

可她偏不能叫一声疼。

叫了,就是你不知好歹。

这是主子给你的恩赐,你怎么能不受着?

穗禾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那尊佛像。

她身份卑微,不能以卵击石,当徐徐图之。

老太太才进佛堂,就瞧见穗禾正一脸赤诚地看向观音像,眼眸还带了些哀愁。

见着她来了,也只是规矩地福礼,并不多话。

当下老太太也不多说什么,焚香念经。

只是她才念了几句,回头瞥了一眼安分跪着的穗禾。

“你也跟着念些经才好。”

“这般不肯吃亏,日后如何在我这儿与旁人相处得好?”

“是。”穗禾立刻应下了。

她心里清楚老太太让她念经,不过是让她的性子更恭顺些,凡事看得开些。

对她来说,正中下怀。

无论如何,她都要让自己在这个深宅大院清醒着。

那团火得有个容器盛纳,不能烧到她自己。

连翘见着老太太开始教她,心里骤然升起不少危机感。

过去老太太虽然念经,可从未要身边伺候的丫鬟都跟着念。

穗禾还是头一个。

下一刻,她就有些跪不住了。

装作饶有兴味的模样,跟着穗禾一道同老太太学。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日,穗禾在寿安堂也是渐渐熟络了起来。

期间除了请安时能看一眼安氏,平日里莺桃她们这会找个由头来看她。

虽说去不了小厨房,可张妈妈她们也会托小葵给她带些点心。

除去每日拣两个时辰佛豆,再跟着老太太念经,她在这佛堂里的差事确实很少。

先不说同住的秋荻和菀柳,对她的态度也慢慢亲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