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泽一瞧见她,眼睛就亮了三分。

他不管不顾地拉过穗禾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你等着我,我昨日说的话自是做数的。”

穗禾扯开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收回。

她的脸色没有过去的柔和,全是一派冰冷。

“三爷说笑了,奴婢只当昨日是玩笑话,不敢当真。”

“大太太聘了奴婢,奴婢每月拿月银做事,这才是奴婢的本分。”

“您身份贵重,日后的事自有老太太和大太太决定,奴婢不配,也不想做任何人的通房。”

陆瑾泽立刻急了,他一把抓紧穗禾的手,“你莫要说气话!”

“我知晓你不愿去观澜院伺候,我说的话不是为你解围,而是真心的!”

穗禾被他抓得生疼,蹙眉道:“三爷读圣贤书,应当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

“府中未曾有人逼迫您做何事,为何您如今便要咄咄逼人,逼迫奴婢做不愿做的事。”

她抬眸看他,一双眸子清凛,未曾有过一丝情意。

陆瑾泽被这双眼看得一阵气闷,心里堵得慌。

“我说过会好好待你,就绝不食言!”

“你若是觉得我年纪比你小,就因此看轻了我……”

“三爷!”穗禾提高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这十年,你待我这样好,难不成我俩之间就一点情分都没有?”陆瑾泽面容紧绷,戾气横生。

穗禾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烦躁,这会儿功夫,早就有不少小丫鬟躲在不远处偷看。

她实在是没有给人看戏的打算。

“全是主仆情义,我对您与家中弟弟相差无几。”

“莫要再说先前的话了,奴婢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也不想与您绝了这主仆情义!”

陆瑾泽听完,只感觉像是被人骤然泼了一盆冷水,浇得他从头凉到了脚。

他看着穗禾良久,试图说些什么。

可她那双过去总是含笑看他的眸子沉静如古井,嘴角的笑意也是消失殆尽。

她整个人有他说不出的凌厉和冷淡,让他哑口无言。

“三爷,该走了。”

“再不去寿安堂给老太太请安,就要迟了。”

穗禾甩开他的手,屈膝福礼,说出的话无比冷淡。

小厮这时也催促了一声,陆瑾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眸全是不甘。

他死死地攥住拳头,生怕自己的动作让她不喜。

“今个我只当没听见你的话,我的主意已定,不是你能轻易更改的!”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极快地掩饰住眼眸里的阴沉。

而他的双手指节,也被捏得泛白,手臂青筋暴起,让身后的小厮都被吓得放慢了脚步。

陆瑾泽一走,穗禾没觉得松快多少。

走了一个,还有一个。

她如今只盼着六月中旬快些来,好让那人赶紧回京。

莺桃拍了拍她的背安抚她,“没事,下回三爷再回来可就六月末了。”

“你说的这样明白,他总能想清楚的,我寻思他只是被你当面拒了,一时面子挂不住。”

“三爷虽说性子桀骜,可对咱们晚香院的人总是有礼的。”

穗禾点点头,“没事,不管他说几回,我总会打消他的念头。”

“还是进去伺候大太太吧。”

莺桃和她相视一笑,双双进了正房。

正房里,安氏正坐在软榻上绣荷包,只是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半天都绣不了几针。

今早寿安堂就来人了,只说老太太乏了,就不让他们去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