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喜欢就好,奴婢就怕您多吃几块,不好克化。”
安氏微微一笑,“你的手艺好,我也是顾虑自己脾胃不好,才不敢多吃。”
话音一转,她看了眼穗禾叹了口气,“你是极妥帖的一个人,只是咱们缘分终有尽头。”
“我这些日子,总想起你当年进府的时候,不过七岁的小儿,做事已是极其能干了,人又伶俐极了。”
穗禾被她说的,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承蒙您不嫌弃,那时一家老小在老家遭了水患,不得已才上江南讨口饭吃。”
“若不是遇上您,奴婢一家子至今都安定不下来了。”
“如今家中能有几亩地,产出进项颇丰,都是您的恩典。”
“哎!”安氏拉过她的手拍了拍,“那时不过十两银子罢了,后面可都是你自个的月例银子贴补家里的。”
安氏看着她始终都是一副不骄不躁的样子,心里不免升起些遗憾。
正说话间,一道清晰高亢的声音传了进来。
“娘,是时候去给祖母请安了。”
来人步伐沉稳,几息间就撩开珍珠帘子闯进这一室如花美眷中。
丫鬟们都福礼道:“见过三爷。”
陆瑾泽清瘦挺拔,白玉似的面孔尚未完全张开,带着几分青涩却已初现棱角。
黑眸清亮,意气风发。
还不到十五,可扶起安氏时,已经高了她半个头了。
“姐姐们请起。”
安氏看着他嘴角起了些疱疹,担忧极了。
“这是怎么了?昨日给我请安的时候还好好的。”
陆瑾泽不在意道:“许是昨日的菊花鱼吃多了,娘不用担心,过几日就无事了。”
只是说话间不免会扯到嘴角,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安氏亲生的,只这么一个。
莫说只是起了疱疹,便是只咳嗽一声,她都担忧得不行。
当下就看向穗禾,“我记得你去年做了些菊花蜜,请安后给泽哥冲一杯。”
穗禾笑着应下,“奴婢给三爷再做碗莲子羹,莲心定是不去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丫鬟婆子都笑了起来,就连安氏都用帕子捂着嘴笑了。
只一个陆瑾泽愁眉苦脸。
陆府的都知道三爷喜甜不喜苦。
莲子心极苦,三爷过去吃到个没挑干净的莲子,都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穗禾,你就是故意的!”陆瑾泽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她。
穗禾眉眼弯弯,“晚膳再用道‘苦尽甘来’可好?”
想起苦瓜那滋味,陆瑾泽的脸皱成一团了。
“你心肠最是狠了!”陆瑾泽气冲冲地说完,就拂袖而去。
等他走后,丫鬟婆子们的笑声更大了些。
三爷性子最是桀骜不驯,大老爷都难以管教,真是难得见他吃亏。
瞧着一屋子都乐了,安氏虽是笑着,可心里的遗憾更大了。
只是还来不及多想,莺桃就从正厅进来了。
“太太,姨娘们到了。”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静了下来,安氏眉眼中的忧愁更重了几分。
穗禾上前给她理了理衣裳后头的褶皱,就看着青萝和白芷两个大丫鬟扶着大太太出去。
大太太看着她神色自若,一贯的沉着自然,像是得到了些许安慰,深吸一口气就往外去了。
才出了正房,就看见几个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的女子正候着。
为首穿着湖水蓝缂丝褙子的圆脸女子,倨傲地上前福礼。
“给大太太请安。”
说罢,她就甩了甩了帕子,站在一旁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