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并没有。
这些他亲自做过的事,如附骨之疽,只要想起,就生疼。
一遍一遍,要他回想起他当初对她做了什么。
是他自私傲慢,明明对她倾心,却不肯承认,一味想将她占有。
她苦苦挣扎,他偏偏要将她拖入旋涡。
陆瑾晏侧过脸,眼尾湿润。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穗禾迷迷糊糊醒来时,就见自己躺在榻上,盖着锦被,而陆瑾晏就在距她一尺外的榻上躺着。
她一惊,就要起身。
手却被牢牢地攥住,原来锦被下,一只手被他握在手心。
穗禾捂着昏沉的头,作势起身,“我该回去了,小圭担忧了你许久,你与孩子说说话。”
陆瑾晏侧过身,拉着她的手腕,硬是不让她走。
“你听不出自己说话鼻音加重了吗?”
“你定是受寒了,与我一道躺着就是。”
他墨发披散在榻上,一脸病容,凤眼带着祈求。
他过去何等的骄傲,哪里有过求人的样子?
可这几日,做尽了求人的事,也不差这一回了。
“你回去后,小圭担心你,大雪天的,又要日日跑两个地方。”
穗禾心里一震,小圭已经知道真相,她与陆瑾晏抱恙,他自然会像陆瑾晏说的那样,两头跑。
外头这样冷,她舍不得孩子操劳。
思虑许久,穗禾深吸一口气,“我好些了再回去,你先放开我。”
陆瑾晏摇头,又执着又可怜,“放开你,你就再也不回来了。”
“穗禾,我太自私了,自私到知道自己做错了一切,我愿打愿挨,依旧不想松开你的手。”
“我不是挟恩图报,我只是不能没有你,我只是再也承受不了失去你。”
“世间再也没有像你这样的女子,我陆瑾晏这辈子也再也不会遇见这样一个你。”
“求你陪我躺一会儿,我真的怕这是一场梦,他怕我真的醒来后会承受不了。”
穗禾瞪大眼,有些担忧他是不是真的烧坏脑子了。
陆瑾晏趁她发愣,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搂进怀里。
他的脸埋在她的脖颈间,一声叹气道:“让我做个美梦再醒!”
第172章 你看她来找我寻欢作乐后,是不是脸色好多了?
穗禾在天牢里,冻了许久,那处看着比京兆府狱体面些,可多得是折磨人的法子。
才入天牢时,穗禾察觉不出,可等落了雪,外头的寒气从外墙渗进来,是刺骨的冷。
里头的被褥,都是最薄的那种,勉强盖上翻个身就会露出缝隙,让寒气往里钻。
穗禾盖着被子,在外头再搭着自己的大氅,依旧手脚冰凉。
天牢一日两顿膳,也就一小碗,只让人勉强活着,有个喘气的功夫。
什么时候吃饱了,那就是上路的时候。
吃不饱,穿不暖,穗禾缩着身子连动都不敢动。
她自小就怕冷,如今这样无疑是钝刀子割肉,慢慢地折磨她。
一连七日,那股寒气似乎要扎根进她骨头里,让她一个整觉都睡不了。
穗禾无数次觉得,是不是下回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所以出了天牢,她看着火盆跟狼看肉没什么分别了。
这会儿被陆瑾晏这样抱在怀里,扑面而来的热气袭来,他的手又慢慢抚着她的脊背。
这一刻,穗禾迷迷糊糊,甚至觉得自己回到幼时,回到与母亲同睡的时候。
那时张氏也是这样哄着她睡觉。
一沾枕头,积累的疲倦袭来,眼皮一沉,她就这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