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眼一热,再度流泪,那一滴泪落到陆瑾晏手背上,烫得他手轻颤。

穗禾被他说得无地自容,只觉得他先前的一句话说对了。

纵使他伏低做小许久,她对他的偏见依旧根深蒂固。

她从心底,就觉得他不是个好人。

可这些日子的种种,事实就摆在她眼前。

他确实在为她妥协。

说不上是自责自己,还是旁的,穗禾难受得厉害。

怎么她变成了胡乱猜忌的人?

明明她过去尝过被人冤枉的滋味,发誓要做公正处事的人。

怎么面对陆瑾晏,她就变成自己厌恶的那种人了。

见她情绪低落,陆瑾晏只当她是思念孩子们,大手包裹住她的手。

想用行动告诉她,他会一直在她身边,为她撑腰。

南城门的侍卫自是拦住了马车,可陆瑾晏掀起车帘,语气凌厉地命侍卫们开城门。

“我自会上奏请罪,不会累及你们!”

他气势逼人,侍卫们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城门。

马车这下畅通无阻,跟在身后的护卫们通通分散队形,两人结队朝四处搜寻。

“南城门外有许多庄子,都是京中的勋贵所有。掠走小圭的人训练有素,应当不是普通贼子。”

“那青布马车崭新,一看就是新置办的,他们或是拿了小圭,要胁迫我做些什么。”

陆瑾晏将他的猜想通通告诉穗禾,他亦是不安,可越是要平静地说出,免得加重她的恐慌。

穗禾沉默片刻,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没有答应旁人的拉拢?”

她想了许久,再加上这些日子打探到的消息,猜想这回许是真如他所说。

陆瑾成没有否认,沉声道:“我只为陛下做事。”

穗禾了然,不再追问。

吴王与齐王斗得厉害,京中不少官员纷纷站队。

穗禾猜想,眼下怕是斗得白热化了,就看谁能笑到最后了。

可一路南下不过两刻钟,官道旁却多了一架青布马车。

车夫忙停了马车,大喊道:“大人,有马车!”

陆瑾晏撩开车帘,心里一喜,迫不及待就朝马车奔去。

穗禾在他身后,看着这荒郊野外里,不合时宜的马车只觉得十分古怪。

护卫们上前一剑撩开车帘,马车里果然是两个昏倒的孩子。

“大人,是少爷和小姐!”

陆瑾晏欣喜若狂,亲自上了马车将两个孩子依次抱了下来。

他搂住小圭,将阿娜尔送到穗禾怀里。

“回去再说!”

说罢,他硬拽着穗禾上了马车。

“将青布马车带回,仔细地查!”

“还有这一路的马车行迹,也好好地查!”

说完这些,他坐定仔细检查过两个孩子的呼吸,确认无事后才松了一口气,可面上依旧难看。

只因两个孩子,小圭看不出不妥,阿娜尔的衣裳却是不齐整。

穗禾当头一棒,顾及不了太多,解开阿娜尔的衣裳将她的身子仔细检查一回。

陆瑾晏背过身,小心地问:“如何?”

片刻后,他才听到身后传来如释重负地叹气声。

“没事,阿娜尔没受伤!”

陆瑾晏转过身来,沉默不语,孩子被掠走实在疑点太多。

何人?何缘故?

这些一概不知。

更奇怪的是,明明都把孩子带走,为何要半道撇下孩子?

甚至有问题的是阿娜尔,而不是小圭。

这些人不是冲着他来,像是冲着阿娜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