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主人家,客人要走了,她于礼得送出门。
陆瑾晏才踏出大门处的门槛,抬眼望去,白茫茫的天还带着清早浓厚的寒气。
踩在石板上,他心头一热。
昨夜与她一道在这里坐了许久,今早他看着门槛都觉得亲切。
太阳还没出来,正是冷的时候。
他一转身,一大一小模样相似的两人,就朝他走来。
他心头不由颤动,此番场景不就是他渴望多时的吗?
妻儿在旁,送他外出,迎他归来,这样平淡的小事,却让他无数个日日夜夜思念许久。
“爹慢走!”
小圭仰起头,可爱的脸上有着大大的笑意。
穗禾轻轻颔首,让他快些离开。
此刻葫芦巷子里,四处都传来不少动静。
居住在这里的小官也如陆瑾晏一般,也早起赶去自己的衙门做事。
穗禾左看右看,只希望这个人别再被旁人看到了。
她这样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陆瑾晏的眼睛,他唇角不自觉下撇。
他心头也来了些火气,野男人能登堂入室,前院还能有自己的屋子在。
还能与她一道抚养孩子,还能一早呛他。
而他竟是要这般偷偷摸摸,这与做贼有什么区别?
葫芦巷子的宅子有三三两两开了大门,陆瑾晏大手一挥,就将穗禾揽入怀中。
他闭上眼,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感受到她惊得挣扎,他用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腰上。
“别动,我就抱一下。”
“我一夜未睡,真的很累了,你让我缓缓。”
他说话语气可怜,呼出的热气正好碰洒在穗禾耳边,把她惊得脊背僵直。
“你放开我,小圭还在呢!”
穗禾奋力挣扎,咬牙切齿恨自己做什么来送她。
巷子里传来马车的声音,陆瑾晏明显感觉到怀中的人身子僵硬。
他立刻放开了她,不再有任何动作地上了自己的马车。
知道她好面子,若是这会儿被人瞧见了,他先前做的功夫又要白费了。
这道难题非得恒心才能攻克。
这一路上还不能一直顺着毛摸,得偶尔越过界三分,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
马车动了,陆瑾晏撩起车帘,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他才舍得放下
转身坐好,他按了按酸胀的眉心,勾唇一笑。
就像她说的那样,他们一个是小圭的父亲,一个是他的母亲。
由始至终,他们之间的牵绊深深浅浅,早就不是能分开的。
他们终是要做一家人。
就算她不承认,可等世俗都默认了,还由得她不认吗?
她宅子的前院虽不宽敞,但他觉得尚可。
不过,还是后院更合适些。
陆瑾晏这么走了,留给穗禾的就是葫芦巷子里各式各样打量的目光。
有的人不管光明正大的看,偏要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再瞄一眼她。
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实则穗禾一眼就能瞧出。
她无奈至极,可眼下也不顾不得这些,亲自送了小圭去何太傅家读书。
陆府的人实在格外贴心,一大早就送来不少小圭吃的用的,恨不得将晨曦院都搬来。
两进的院子还得腾出些位置来放这些,一下子就有些不够住了。
丫鬟婆子们收拾一早上,才安置完。
至此,小圭几乎日日都住在这里,就连陆瑾晏时不时也跟着来,一道用顿晚膳。
若说他先前将小圭看得和眼珠子似的,如今就变成了甩手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