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事态平息,早过了许多日。你便说你们大人将只犯了小罪的的都打发了出去,腾出牢房关那些个穷凶极恶的!”
“你说他们敢向你们大人考证吗?”
“不用我说,你们定是知晓这京兆府狱何时看守最为松懈。放了我,也是放了你们自己。”
“钱是好,可捞钱也得看时候!”
她大笑一声,气定神闲坐回先前的稻草堆上。
“我这会儿还能一个人待着,再迟些可就不是这个情形了!”
一句话回敬狱卒,激得他抓耳挠腮。
她自进了狱里后,从未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又看她一身锦衣整洁,气度沉稳,心中早没了轻视她的意思。
可这事不是他一人就能做成的,他立刻跑去寻了知晓内情的衙役,嘀咕了许久。
衙役心中不安,因着穗禾有一句话却是真的说到他们的心坎。
范少爷的父亲是少尹,曾少爷的父亲是少卿,都是位高权重的大人,各个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出了事,少爷们平安无事,他们可就倒大霉了!
少爷即便有错,也是底下的人蛊惑。少爷怎么会犯错?
这旁的衙役与同伴一通慷慨陈词,穗禾闭眼假寐,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保持体力。
难得遇巧,若是等李夫人捞她出来,还不知要何时?
她被骤然抓走,一家子怕是吓坏了,自然能早回去就早回去。
不管成不成,她都试一试。
人不自救,孰能救之。
夜已深,男狱那头依旧闹腾,十分嘈杂。
也不知过了多久,牢房外头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穗禾睁眼,就瞧见那狱卒偷偷地给她开脚上的铁链。
她心里一松,那些个揣测和唬人的话,终是震住他们了。
铁链一开,狱卒悄声赶她出去。
“我带你出去,无论你瞧见什么都不能出声!”
穗禾痛快应下,不用狱卒提醒就利索地将地上那身陈旧的当差衣裳穿好,将官帽戴好。
也不知经历了什么,这衣裳满是血腥气,穗禾却依旧面不改色。
甚至动作利索的,让狱卒看了都咋舌。
“拿着,都是小人物,讨生活都不容易,日后就当没见过我。”
穗禾从右腕上取下一个金镯,又从发髻上取下两根银簪。
“嘿,会做事!”狱卒心里舒坦,接过首饰仔细放进怀里,“出了这儿,我可不认识你!”
知道留些首饰在身以备不时之需,可谓是十足的伶俐人。
“你也不是个笨人,怎么能得罪人呢?”
穗禾无奈,“我背后没靠山啊!”
狱卒欲言又止,自己也没靠山,怎么劝个寡妇找个大靠山了?
若不是先前将她给的首饰拿出来分了,他那些同僚可没这么爽快同意打掩护,将人给放了。
想到这里,狱卒不敢耽误,飞快地带着穗禾绕过惨叫连连的审讯室,还有那些犹如野兽般躲在牢房的犯人。
一路鲜血淋漓,焦臭腥味扑面而来,穗禾却没害怕一步。
待出了京兆府狱,天还未亮,昏暗压抑。
穗禾几下脱掉身上的衣裳还给狱卒,道了声谢就准备离去。
狱卒心有余悸,再三嘱咐:“可别乱说话!”
穗禾点头,“出了这儿,里头说了什么话我都是不认的!”
此时风烈,穗禾深吸一口气,裹紧衣裳朝永宁大街走去。
天冷,不多时她就被冻得瑟瑟发抖,等走到西宝行门前时,都快过了半个时辰。
此时西宝行关得严严实实,门板未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