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铿锵有力,可莺桃却觉得他色厉内荏。
若是真的不怕,早就能让人打杀了她。
她出言不逊,压根就没将他放在眼里,明里暗里都在贬低嘲讽他,可他依旧下不了手。
不就是怕自己与穗禾再无回旋的余地。
莺桃心中大笑,莫说回旋的余地,便是再相见也绝无可能!
“她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在外去了穷乡僻壤,与龙潭虎穴有何分别?”
陆瑾晏握住马鞭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一想到她一路遇到的艰辛,只觉得一颗心坠得生疼。
“若无护卫,她名为游历,实则就是送死!”
莺桃冷笑不语,看他暴怒惊惧的模样,只觉得狠狠出了口恶气。
你怎知她不是向死而生?
高门大户里,只有你们这些男主子才有快活日子过!
便是老太太,也是从受搓磨的小媳妇来的。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叫人能活活憋死在里面。
与困兽有何分别?
外头再是艰难险阻,至少不至于连喘口气都像是偷来的!
沉香便是生了二爷的次子,被抬举成妾又如何?
她与二奶奶斗得热火朝天,互相恨不得弄死对方。
可二爷呢,后脚就抬举了两个丫鬟。
一妻一妾斗了许久,二爷连个眼神都没落到她们身上。
不就是过了新鲜滋味吗?
二爷虽不能人道,花花肠子一点都没少,终日里寻欢作乐,使出见不得光的手段搓磨房里的通房。
偏生老太太觉得二爷受了委屈,硬是由着他来。
守着这样的男人过日子,莺桃恨不得提剑给陆瑾成捅个对穿。
只可惜她偏偏拿这祸害毫无法子!
只能求老天开眼,早些收了他,让那一院的通房能有个安生日子过。
高门大户里吃人,逃了去,谁人日子过不好?
就连被罚去庄子上做农活的胡嬷嬷,身子也一日比一日的硬朗。
往日那些小病小痛,早就无影无踪了。
她人精明,心眼子比马蜂都多,仗着识字会算学,就教起庄户的孩子换口饭吃。
因着教得好,庄子上的佃农全都求着她收下自家孩子,只求日后不做个睁眼瞎。
胡嬷嬷这下不用劳作,光凭有学识就让一帮子庄户对她恭恭敬敬的。
日子过得比过去在老太太身边快活多了!
穗禾聪慧,不管何时何地,她能闯不出条生路?
莺桃见陆瑾晏不断派护卫去寻,他越是焦躁,她心中越是愉悦。
可等广惠尼师也被带回府,莺桃却是心如擂鼓。
“尼师对我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可尼师你却是犯了大戒!”
陆瑾晏一声怒喝,吓得在场的下人纷纷跪倒。
“她是我未过门的夫人,可不是你庵堂里那些避难的女子!”
“若不是有她,广平庵能有如今的香火?”
“可你恩将仇报,竟是擅自将那出家人才能有的度牒交给了她!”
广惠尼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所言不虚,若无王施主,广平庵实在难以庇护住贫尼等人。”
“王施主醉心佛法,虔诚无比,广平庵人人敬重。”
“就是了尘等人的度牒,也是王施主买下,大恩大度,无以为报。”
“好!”陆瑾晏凤眼凌厉,“你既肯认了,还不老实交代她取走的两张度牒!”
广惠尼师闭眼不语,陆瑾晏更是气上心头。
“再不说,广平庵私藏官家女眷,人人论罪行处!”
他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