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活人,一个多月前还与她说了好些话,怎么再听闻消息,便是天人两隔!

一出了东厢房的门,漫天的雪花扑面而来,打在穗禾的脸上。

冰凉刺骨,冻得她流下两行清泪。

李婆子忙不迭追上来抱住穗禾的胳膊,再摸到她冰冷的手时,大惊失色地呼喊着旁的婆子。

“姑娘,冰天雪地的你这是做什么啊?!”

“老奴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啊!”

穗禾看着灰蒙蒙的天,风一刮过周身力气像是被抽干,踉跄了几步抓住廊下的柱子。

那个唯一理解她,与她心意相通的人,竟没在这万物萧条的时节。

李婆子见她脸色苍白,越发慌乱,立刻与几个同样慌乱的婆子一道,将穗禾半扶半拽拉回那一室温暖中。

一冷一热,她抑制不住地打了几个冷颤。

张婆子将火盆移至她身边,飞快地倒了姜茶要她喝下。

穗禾端着姜茶静静地坐着,只觉得心里比外头的数九寒天还要冷。

府医被急匆匆地唤来给她把脉,穗禾全然似木偶,任由几个婆子在旁操纵。

“姑娘一向忧思过重,今日更甚,长此以往实在损害气血!”

医者仁心,府医明知不合规矩,还是劝了一句。

“姑娘的事咱们都知道,事已至此,早已没了回旋的余地,该向前看。”

“漆家小姐没了,事发突然,可与姑娘无关啊!”

穗禾双目无神,木木地点头,也不知是听见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府医长叹一口气,在门前小声地交代几个婆子好生照看,切莫让穗禾一直这么忧愁下去。

婆子们面有难色,知她性子一向执拗,又怎么会乖乖听她们的话?

府中上下得知此事,皆大惊失色。

明微院早已修缮完,里外焕然一新,布置了无数喜庆的装扮。

可它的主人,竟在婚期前半个月香消玉殒。

阖府诧异,一日来便是门房的小厮,都悄悄谈论此事。

有说大爷运道差的,也有说漆家小姐无福的。

还是福嬷嬷铁血手腕,将嚼舌根最闹腾的几个下人打了三十杖,这才震慑了府中一众人。

待她知道穗禾思虑过度后,亲自去了一趟东厢房。

“漆家小姐去了,大爷的婚事又要搁置了,府中上下都张皇失措,可只有你不能出一点纰漏!”

福嬷嬷自风雪里来,解了斗篷就神色严厉地朝穗禾走去。

站在离她三步外,福嬷嬷板起脸打量着她。

“事多繁杂,大爷定忙得焦头烂额,顾及不上你。”

“老奴不理你是真难过,还是假难过。你须知自己的责任,好好诞下腹中子嗣!”

“若护不好大爷的子嗣,你好自为之!”

李婆子和张婆子吓得一哆嗦,忙不迭地点头保证,定不会让穗禾出事。

她们二人都死死地守在穗禾身边,一眼不错地盯着她。

穗禾被困在东厢房里,接连两日她都未见到陆瑾晏。

只在第三日午后,陆瑾晏才疲惫地出现在她眼前。

他眼下青黑,眼窝深陷,发冠上还落着雪。

上了软榻就躺倒在穗禾膝上,闭了眼。

发冠上的雪此时消融,穗禾心中着急,可也只能耐着性子给他擦拭干。

“漆家小姐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是忍不住问道。

陆瑾晏闭着眼像是熟睡了一样,就在穗禾失去耐心要推开他时,他终于开口了。

“冬日里受了寒,备嫁劳累,她才一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