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银子给了你,便是你的。”
“你愿做好事,我又有何不应?”
穗禾一口应下,“好,以后出府外都要来广平庵!”
见她蹬鼻子上脸,陆瑾晏咬牙切齿道:“好好好,你腹中骨肉竟是连素不相识的人都比不上了!”
“你何曾想过他!”
陆瑾晏指着穗禾的小腹,终是忍不住怒火。
“往返四个时辰,你不要命了?”
“护国寺怎么碍到你的眼了?你非要来这儿!”
穗禾平静地摸拉过他的手,将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小腹隆起,微微发硬,陆瑾晏抚上手后就说不出话。
“你要当着孩子面骂我了?”
就这么一句话,憋得陆瑾晏纵使有千万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休沐带我来便是,有你在,我能有什么事?”
“京里有人敢冲撞你了,嗯?大理寺卿!”
穗禾一把攥住他的衣领,不断朝他靠近。
“大爷难不成怕自个没能耐,护住我?”
陆瑾晏心头一跳,明明她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可他却从里听出些顺从的味道。
他握住她的手,无可奈何地笑了。
“我自是能护住你。”
他揽住穗禾,这人果真是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会温顺许多。
穗禾靠在他的胸膛上,闭上眼遮住里头的精光。
回府的路上,两人都静悄悄的,没有再说话。
可陆瑾晏怀抱着她,总感觉到了些温馨的意味。
他想,他若是能和她一直如此,大概是极好的。
她性子急,便是与他争执一二,他又有什么不能包容的?
接下来的时日里,陆瑾晏果真没有食言。
每旬休沐,都会带着穗禾前往广平庵。
陈娘子顺利剃度出家,广惠尼师给她取了了尘的法号,寓意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了尘修养多日后,脱胎换骨,面上再也不见哀愁与凄惶。
便是诵经时日尚短,可面上一派虔诚,行事也无畏缩感。
就连妙心和妙净,都说她实在是佛缘深厚,自觉赶不上她的修行。
穗禾见她不为过去忧伤,也为她高兴。
而知道陈大虎的死讯后,她更是高兴地在庵堂门前施粥。
虽没有敲锣打鼓,可也差不离了。
何寿见她这般高兴,心中莫名对她多了丝畏惧。
那陈大虎被打了三十杖,除了会喘气,跟条死狗也没什么分别了。
等被护卫拖回他自己家,早就是一滩烂泥了。
若是此时有人精心照顾他,他也许还能捡回条命。
可山下的人家知道他得罪了贵人,哪里有人好心照顾他?
左右邻里更是恨不得赶走他,唯恐他祸害到自家。
陈大虎苦熬了几日,可家中无人照顾他,竟是连一碗饭都吃不上。
若是他不卖那小女儿,怎么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一切祸端,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终日迷迷糊糊地趴在榻上,那卖小女儿得来的五两银子,也被黑夜里摸进他家的同村人夺走。
家徒四壁,一无所有。
死不瞑目,竟是连饿死的还是被打死的,都说不好。
陈大虎一死,他这支就没人了,屋子被收回族里,人就被草草埋了,全村恨不得没他这号人。
就因着他,他们去广平庵门前讨碗粥喝,都要看尽护卫的脸色。
也是因着施粥,穗禾格外忙碌。
拉了一车的米面粮食,一日全都用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