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看不惯我,不如让你家老爷告知陆瑾晏,让他赶了我出府!”

吴婆子满头大汗,看着穗禾显怀的肚子十分不甘。

可要自己对老爷说这样的话,她实在有心无力。

漆家谁人不知,是陆瑾晏择了漆家,漆家可没有说不的本事。

内里的缘由大家都一清二楚,不过不挑明罢了。

吴婆子也算精明,这事绝不能传回府。

不然首先倒霉的就是她自己!

可就在她挤出张笑脸,想说些软和话时,李婆子先不干了。

下人便是奴籍,可也是有三六九等的。

两厢都是有头有脸的婆子,可谁让陆瑾晏官居三品?

李婆子自问还轮不到漆家的人这般放肆!

她挤开吴婆子,小心地搀扶好穗禾,话里带刺。

“大爷看重子嗣,姑娘什么身份又如何?姑娘腹中的,可是我家大爷的长子!”

是公子还是小姐,李婆子自是不知。

可她内心深处还是盼着穗禾生出个小公子,母凭子贵做个贵妾。

李婆子气呼呼地瞪着吴婆子,“语气这般冲,若是我家姑娘身子不适,定是你害的!”

张婆子更直接,一双三角眼满是凌厉,说出的话更是不留情面。

“亏的漆大人是礼部郎中呢,怎么自家下人这番做派?!”

吴婆子涨红一张脸,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大理寺卿的下人自是比她们腰杆子硬。

“行了!”穗禾看着四周的人眼神都往她们身上瞟,立刻出言制止。

“都去喝茶,我与你家小姐就在这儿走走。”

小苔机灵,立刻取了荷包给几个婆子。

吴婆子再不甘愿,也不敢将事闹大,只好忍气吞声地应下。

不过旁人去了,只她不肯离去,跟在漆敏辞身侧。

因着穗禾先前生气,李婆子也顺从下来,只留下几个婆子和护卫照看,其他都赶去喝茶。

这会儿跟在两人身后的,不过五人罢了。

待人少了,漆敏辞轻笑起来。

她眉眼弯弯看着穗禾,“好威风啊。”

穗禾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

“女儿家不让自己吃亏,极好。”漆敏辞语气很轻。

穗禾敏感地察觉到她语气里带了些悲悯,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漆小姐吃亏了?”

她犹豫再三,还是问了。

漆敏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静静地看着挂在树上的红绸。

过了许久她才说:“父亲曾说我能光耀门楣,不过我却觉得自己是擦净门楣的帕子。”

说话间她时不时轻咳几声,蹙眉捧心,格外让人心疼。

穗禾忍不住劝道:“漆小姐保重身子,我记得府里送了不少药材过去。”

漆敏辞有些无力地让吴婆子搀扶着,那双清亮的眸子注视了穗禾许久,才笑着移开。

“我身子不争气,今日来护国寺与姑娘说话,是我自己的私心。”

“与姑娘相处不过片刻,却是我这些时日来最高兴的时候。”

“时候不早,我先回府了。”

她这样说完,吴婆子脸上的忧色越发明显。

穗禾忙让人帮她叫下人回来,又让李婆子扶着她慢慢走向漆府的马车。

待漆敏辞坐上马车,穗禾依旧能听见里头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她只觉得情绪低落,也没了念经的打算,早早地回了陆府。

漆府的马车里,吴婆子赶紧从瓷瓶里倒出一颗药丸。

“小姐,快吃了吧。”

漆敏辞本在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