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练字吗?正房又送过来了些字帖。”
穗禾本是无精打采地坐在花窗前的小榻上发呆,听了小苔的话,眼里顿时闪过亮光。
她着急地站起,匆匆和小苔一道去将笔墨纸砚拿来。
等坐在书桌前,提笔开始写下一个又一个字后,她才觉得自己惶惶不安的心,总算平静下来。
一日以来,接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
她便是心里再有成算,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安定下来。
只觉得自己像是一艘小船,在汪洋大海里漂泊,深浅浮沉都由不得自己。
可越是练字,她反倒越冷静。
过了许久,她放下笔,双手抚上自己的小腹,随后眼神复杂地摸了摸。
不管有没有这个孩子,她从来都不会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说她心狠也好,说她冷血也罢。
由始至终,她这个人都是将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落了这个孩子,依照府医的说辞,日后她这身子怕是废了。
穗禾垂眸看着小腹,眼里多了些坚韧。
她从来都不会伤害自己的身子!
所以这个孩子她会留下。
但无论如何,这孩子也不会阻拦她的脚步!
想明白这些,穗禾再度拿起笔练字。
烛火的照耀下,她的侧颜恬静温和,全然没有一早的冷漠。
陆瑾晏站在珠帘外,默默看了她许久。
先是看着她眼神复杂地捂住小腹,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
她向来心狠,他真的害怕她会不要这个孩子。
陆瑾晏心里七上八下,想冲进去劝一劝她不要如此绝情。
可手还未触及到珠帘,他就一把收了回去。
她怨恨他已久,他怕她看见他后,会更决绝!
他就这么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无论她多细微的动作,都能牵动他的心神。
陆瑾晏喉结上下滚动,他多想直接告诉她,
昨日知道她有孕后,他有多盼着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始料未及,可等他真的来到时,陆瑾晏头一回感受到自己的心有多悸动。
一个像他也像她的孩子,聪慧机灵,会乖巧懂事,也会与他们斗智斗勇。
只是想想这些,他就无比期盼往后的日子。
府里太大了,他孤寂的日子日后总算能多些欢声笑语在了。
陆瑾晏一早的怒气,这会儿早就烟消云散。
他看穗禾的眼神的多了些眷恋,也多了些惆怅。
他了解她的性子,所以对她束手无措。
他知道,只要他敢将她禁锢起来,直到生产。
那么她一定有办法,落了这个孩子。
她一向心狠,一定做得出。
陆瑾晏垂眸叹了口气,悄然立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穗禾。
等看见她的脸上没了先前的冷漠,他才感觉自己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她的书桌上摆了好几盏灯,将里头照得无比亮堂。
而他站在角落里,任由黑暗将他吞噬,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可又贪婪地窥视着她。
也不知站了多久,他看见她有些不适地揉着眼睛。
陆瑾晏招来一个婆子,示意她去劝劝。
婆子惊讶地点头,可也不敢问他为何不进去。
她收起心里的疑惑,小心地劝了几句穗禾。
穗禾放下笔,看着桌上写好的大字,只觉得心里舒畅多了。
她让小苔收好,随即跟着婆子去梳洗了。
等再度回到榻上,她看着不远处的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