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那般说辞,也不过是为了多赚几个钱。

他看着穗禾虽穿得简单,可那衣料也不是穷苦人家能穿得起,又见她落落大方,就知她不是那些为了讨口饭吃争分夺秒的人。

果不其然,她确实是个厚道的。

驴车正往南城门的方向去,不过这会儿人来人往,一路上怎么都走不快。

尤其才看见城门,那出城的队伍就排得老长。

穗禾这会儿早没了先前的急迫,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四周,心里盘算着该不该在此处盘下个铺子。

与此同时,一水的马车往胥门码头赶。

来往行人和马车瞧见有官兵开路,纷纷避让。

车稳稳地停在码头边,陆瑾晏率先下了马车,又扶着老太太慢慢出来。

老太太看了眼气派高大的官船,又看着来往小厮不断往上搬着陆瑾晏的箱笼,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这回一走,祖母也不知何时还能再见你?”

陆瑾晏宽慰道:“为何不随孙儿回京?孙儿明明求了您多回。”

老太太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你父亲不成调,我若去了京城,他可就无法无天了!”

“若是他和我同去京城,那就是个竖起来的靶子,专门为他人准备,用来构陷你的!”

老太太越说越气,“我知道你主动求了皇上督办此案,定是因着那个祸害,被人坑骗,参与了进来。”

“若是不把他捞出来,定让你仕途坎坷!”

陆瑾晏倒没有诧异,老太太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

他不过说了几句暗示的话,老太太就能把大老爷身边的小厮全都发落了。

更别提大老爷此时伤痕累累,前几日被老太太命人按在祠堂里,狠狠地打了二十板子。

他这会儿疼得厉害,正趴在府里养伤。

陆瑾晏轻叹了口气,“府里全靠祖母,父亲和二弟着实不省心。”

老太太中气十足道:“别担心,一切有祖母在!”

“你父亲身子骨还不如我,谁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情形!”

老太太气狠了,若不是如今陆瑾晏官途顺遂,她恨不得亲自打死不孝子。

反正她这个做父亲的,尽会惹祸!

老太太眯着眼,认真地将陆瑾晏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她又是欢喜又是难过,这般出众的儿郎生在了自家,可婚事却十分不顺。

她拉着陆瑾晏的手再三强调,“今年快些定下亲书,只要你写信回来,祖母定赶来京城给你主持。”

陆瑾晏笑了笑,并没反驳。

不过婚事也确实该有人选了,有些场合,他也需要夫人在。

谈话间,陆瑾泽扶着大太太过来,他有些气喘吁吁的,一看就是紧赶慢赶来的。

虽说他懒得再见陆瑾晏,可若是不来送一宗这兄长,于他定名声不利。

敷衍了几句后,陆瑾泽就站在大太太身边默不作声。

只一双眼睛不停打量四周,想要将穗禾寻出来。

先前从小厮口中,知晓穗禾做了陆瑾晏的通房,他整个人如堕冰潭。

凭什么?

陆瑾晏除了比他年长,哪里比得过他?

他待穗禾,定不会像陆瑾晏那样,让她吃尽苦头!

可他还是输了,输在年轻!

这让他如鲠在喉,释怀不了!

陆瑾晏不理会他的怒视,告别众人登上了船。

他站得高,自是瞧见了码头上的芸芸众生。

陆府的小厮护卫,将一众主子团团护住,不让她们受到冲撞。

不远处,贩夫走卒络绎不绝,招呼着行色匆匆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