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回了观澜院,穗禾还是有些魂不守舍。

可才一踏进院子,就有一道婉转轻柔的声音响起。

“大爷,奴婢已经命人放好了热水,大爷累了一日,梳洗后定松快不少。”

穗禾抬眸看去,果然是连翘。

这个时候连翘倒没有在她跟前的不屑和倨傲,反而满是温婉,像极了一朵周到的解语花。

陆瑾晏眉头微皱,看着她有些不悦。

不过到底今日让老太太没脸了,他也不会这个赶她出去。

“你下去吧。”

就说了一句,他抬腿就往正房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连翘。

连翘瞧着他走远,眼神也变得哀怨,只是看着一旁站着的穗禾,迅速换了个怨毒的眼神。

“你心肠果真是歹毒!没有胡嬷嬷,你今日能伺候大爷?”

“你如今平平安安的,可怜胡嬷嬷被你害惨了!”

穗禾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模样,她本就劳累,这会儿只觉得心里是说不清的累。

“随你怎么想,你若是心疼胡嬷嬷,那就去庄子上帮她吧。”

说完,也不理她的反应,穗禾跟上陆瑾晏进了正房。

只留一个连翘在外气得跺脚,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进了正房,穗禾有些手足无措地站着,她瞧着陆瑾晏正站在花窗前,不知在看些什么。

“过来。”

他对她说了这么一句。

穗禾慢慢走向他,心因为紧张,跳得有些快。

待走到他跟前时,陆瑾晏俯身越过花窗,摘下一朵茉莉插进她发髻间。

那股清新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让她想起了茉莉香气的发油,穗禾死死攥住自己的手,没暴露出她的不悦。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并没有真的厌恶了这茉莉。

她厌恶的,不过是将它强摘下来的人,和他不由分说对她的掌控。

她忽地觉得自个跟茉莉也没什么差别,都是身不由己,都是一样无辜可怜。

陆瑾晏瞧她不说话,垂眸打量了她一眼。

那张莹白的脸上多了些疲惫,眼下更是一片青黑,又是心神不宁又是思虑过度的模样。

他心里有些不痛快,就像是才写好的一幅字,因为疏忽,在留白处留下墨痕。

陆瑾晏拉着穗禾的手腕,将她带到梳妆台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昏黄的灯火下,穗禾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只觉得如坐针毡。

不过几日罢了,眼前这个满腹忧愁的人竟然真的是她。

她不敢再看,匆匆移开头。

她怕多看几眼,就要忍不住落泪。

她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无精打采的人!

陆瑾晏取出一个锦盒给她,语气低沉听不出情绪。

穗禾不关心这里头有什么,可在他的注视下,还是无奈地打开了。

入眼就是满盒的珠钗,金银玉器应有尽有。

样式大多简单大气,未曾有繁复的。

陆瑾晏从中取了一支蝶恋花的金钗,帮她戴到一侧的发髻上。

那金钗做得轻巧,晃动间花上的蝴蝶还会微微晃动。

这样的精巧的钗,穗禾也只在大太太那见过一两回。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锦盒,顿时觉得万分烫手。

“无功不受禄,”穗禾挣扎着就要起身,“奴婢当不得这些。”

陆瑾晏的手用了些力,不让她起来。

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往日打扮得那样素净做什么,我瞧着这样极好。”

“做了我的人,你也该装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