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断案如神,可有朝一日竟没看出她的故弄玄虚。
这会儿他是真的恼羞成怒。
“是。”穗禾应下后,头也不回地奔向正房。
此时一家子正惶惶不安,他们也是从张诚和江跃的称呼中,知道了陆瑾晏是谁。
先不说这是陆家正经的主子,便是先前那句杖责八十,都能让一家子吓到。
杖责八十后再发卖,还能活着吗?
陆家大爷果然狠戾。
“我要回府了,爹好好歇着,别为我的铺子担忧。”
“那个张诚和我在府里结了怨,才会设计陷害我,你们别害怕,今日的事传回府,没有人敢再来了!”
王大城又羞又恼,只觉得自个对不起穗禾。
这么错漏百出的一个局,都能轻易踏进去。
“是爹无用……”
说着说着,他就哽咽起来。
还是穗禾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不怪咱们,哪有被算计的人做错事的道理?”
瞧着王大城自责不已,还是王安和站了出来。
“日后我每日教爹娘和穗满五个字,慢慢得学,总能多识些字,日后也不会被蒙骗了。”
他瞧着哭泣的爹娘和小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只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弱小,不能成为一家的支柱,还要大姐整日里操劳。
穗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身上的荷包递给他。
“别省银子,去请郎中回来瞧瞧。”
她边说边不舍地看了一眼,“我今日没轮休,还要赶着回府。”
一家子都不舍得看着她,张氏更是直掉眼泪。
穗禾狠狠心不再看,快速奔向屋外的马车。
她害怕再不回去,陆瑾晏只怕是更不悦了。
他对她什么态度都无所谓,可她不能让他对她家里人厌烦了。
才上了马车,穗禾取出帕子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大爷,奴婢来晚了些。”
陆瑾晏不说话,一双眸子审视地看着他,眼角眉梢都遍布寒霜。
“你仗着我宠你,是越发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穗禾低头,“没有,奴婢不敢。”
“是大爷处事公正,为奴婢一家洗清冤屈,奴婢心里只有感激您的份。”
陆瑾晏嗤笑一声,“你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穗禾默不作声,便是她知道不是陆瑾晏指使的胡嬷嬷和张诚,也知道没有他,这些欺负她家的人都受不到罚。
可她就是咽不下心里这口气。
她安稳的日子,终是被他强行打断。
她不说话,陆瑾晏也不说话,马车里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氛围。
只是很快就被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
“王家妹妹,一家无事了吧?”
穗禾立刻撩起帘子,马车外,李和挑着扁担,气喘吁吁地问道。
她立刻下了马车,真心实意道谢。
“多谢李大哥,多谢你昨日来陆府给我报信。”
“昨日我被事耽搁了,抽不出身见你,是我失礼了。”
她屈膝福礼,李和吓了一跳,想扶他又不敢。
他着急地摸着头道:“都是小事,你不必在意,你家无事就好。”
穗禾摇头,认真地看着他,“那帮人气焰嚣张,我今日也是见识了。”
“寻常人家都是明哲保身,只有李大哥你仗义出手报信,大恩不言谢,穗禾记下了,日后定会报答。”
李和只感觉脸热得厉害,一时分不清是日头太晒,还是旁的。
他垂眸不敢看穗禾,“没你说得这般严重,我也是恰好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