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尊主对尊上说的话,他也记得。
“你是魔界的少尊主,整日跟这样一个东西厮混一处。我自小便耳提面命地教你,这么多年全都喂了狗吗!”
“还有他,区区一个戒堂打手,欺主媚上,当死。”
他那时还未出戒堂。若非他根骨实在出众,被教习长老拼死保下来,当时便会丧命于禁堂的行刑柱上。
他被勒令带回去,在戒堂的刑架上熬了七七四十九个日夜,还是险些丢了性命。
再次见面时,慕玄临已是新任尊主,他是戒堂一手培养的魔尊护法。可慕玄临已经不记得他了。
后来,慕玄临曾说他爱的是萧景。
青栩那时不知该作何感受。他自有记忆以来,便在戒堂长大。数年间的每一日,他一睁开眼,便是提刀,挥、斩、刺,便是从头修炼魔功,看着掌心魔息一日日变得耀眼、刺目,便是在每年以性命相搏的戒堂比试中,脸上沾满同伴的血,拼命厮杀出一条生路。
他以为他的生命中,除了暗无天日的黑、鲜血淋漓的红与忽明忽灭的紫以外,再不会有其他颜色了。
但后来慕玄临让他知道,原来世上除了生存与杀戮,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也都是很好的。
但他那时还没来得及学会该如何感受那些。
所以当他看到慕玄临将曾经的一腔心意都收回去,又给了别人时,他觉得自己该是没什么感受的。
而那些日子也已经过去很久。
太久了。
久到他都快忘了,曾经的尊上,也是说过喜欢他的。
他定下神来。
眼前的慕玄临还在看着他,等他说话,看他看得目不转睛。
青栩摇了摇头:“过了很多年,尊上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空气安静下来。
慕玄临直起身子,沉默半晌,说:“阿栩,跟我回去休息吧。”
他站起来,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下来,披在青栩身上。
“阿栩不想说,那便不说吧。我只是觉得......”
青栩以为他有些不悦了,抬起头,神色有些紧张。
慕玄临看他这样子,笑了一下:“只是觉得夜里太冷,再不回去,你要着凉了。”
青栩眼睛微微睁大,又飞快地低下头去。慕玄临伸出手,想将人揽住,不料那人微微一侧身,躲开了去。
然后他便眼睁睁地看着青栩足下一跃,片刻便掠上林梢,飞出了他视线之外。
慕玄临:......
想跟人好好说句话怎么就这么难啊!
但没过多久,他又静下了心来,独自坐在那,笑容渐渐敛去。
他这才等了多久。在那只敢暗藏倾慕的数十年里,青栩受过的,大概只会比他更甚。
阿栩......
回到木屋的时候,那个身影没有再出现在屋顶上。
他走进屋子,他有些惊喜地发现,青栩不知何时又找来了一床被褥,此时正安静地躺在地上,真的依他所言睡起了觉。
他蹲下去,静悄悄看着。
也不知这人是入睡快,还是故意控制了气息,总之看起来真的好像已经睡着了。慕玄临已经凑得他很近,他都没有丝毫反应。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给人侧脸镀上一层银色的轮廓。
慕玄临试探着伸出手,将人横抱起来,放到了那张木床上。
今晚阿栩才要睡床上,而他自己,心绪纷乱,也想去吹吹屋顶的风了。
事实证明,只要有魔功护体,什么风也不在话下。
或许是一直将夜山海带在身边的缘故,他最近感到体内功力愈发充盈起来。待一夜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