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玄临通红着眼睛，在沉默许久之后?，忽然唤出这一声。

令仪一直守在旁边，赶紧应道：“尊上。”

“师父他?，还没出现么？”

“回尊上......还没有。”

“......”

那时，待焚天的最后?一簇焰火终于熄灭，慕玄临已?从空中落地。就是那个时候，逸翁突然过来?对他?说，自己要走了。

那时他?还沉浸在功成?的喜悦中，立时笑道：“师父这么突然便要走，可?是又要云游去了？”

可?逸翁这次，却一反平日里那笑意?盈盈的神色。

“老翁有些?要紧事，必须现在就去办。老翁来?是想告诉你，你不要担心，等?你需要的时候，老翁自会出现的。”

其实慕玄临知道，关于阿栩的事情，师父定然瞒了自己什?么。

可?现在，师父到底在哪里呢？

..........

青栩是疼醒的。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到全?身的痛，心口之处尤甚。他?睁开干涩的眼皮，入目的陈设竟然十分熟悉。

曾经日夜守护，他?当然记得?。这里......是凌虚阁。

他?竟躺在尊上的寝阁里。

这张软榻，是尊上平日里休息的地方，他?见?过许多次，如今竟然亲自躺了上来?。

身上盖着沉甸甸的被褥，很暖和，将锥心的疼痛钝去了些?许。青栩眼神动了动，余光所及，他?发觉自己身旁好像有人。

他?轻轻转过头去，一眼看见?了某个日思夜想的......头顶。

尊上趴在床边，握着他?的一只手，似乎睡得?很沉。

青栩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个发丝有点凌乱的头顶，看得?舍不得?移开。他?下意?识动了动被紧握的手指，其实很想告诉尊上，他?醒了。

可?任由他?这样动了好几次，那人仍趴在那里，呼吸沉重，没有一分醒来?的迹象。

慕玄临的手很热，热意?从交握的手掌传来?，叫人愈渐踏实。青栩知道，尊上只是累了，所以真的睡得?很沉。

他?不再去动那只手，而是撑着快要散架的身体，缓缓坐了起来?。

后?背靠上床头，青栩努力忽视着每个动作牵起的剧痛，吐着气缓了片刻。他?就着这姿势，不敢再妄动，只将视线仍落回慕玄临身上，不再移开。

室内没有旁人，是一片安详的静谧。

青栩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而现在恍然醒来?，只是他?余下的最后?一点时间。

无论是霜枝楼，尊上盘坐静修时无意?识的开口，还是在后?山，他?带着人事不省的尊上，破出层层傀儡重围的那个时候。

早在那时候，他?就已?经预见?到如今的结局。

以他?来?换尊上，无论放在什?么时候，他?都甘之如饴。

这件事情，绝不是一时冲动的决定。其实他?曾想过很久，尊上要报仇，他?也要报。可?报完仇以后?呢？

尊上会坐回星夜殿上的九婴宝座，会重新成?为人人景仰的魔界之尊，会带着被萧景搅作一团糟乱的魔界，重返繁荣太平。

而他?青栩不同。他?与尊上，从来?就是云泥之别。

在他?生?命最开始的年岁里，他?日复一日陷在看不到头的刀光血影中，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

后?来?他?遇到了一个人。这人教他?学会了爱，让他?渐渐知道，原来?他?也有自己的心，也有自己的欲。欲念丛生?，是连自己也控制不了的事情。

于是他?觉得?，自己为了对这个人的